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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基业长青?核心要稳、边缘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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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家德 • 2018-10-24 15:11:41 来源:吴声造物 E1453G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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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微信公众号:吴声造物(ID:wushengzaowu)

演讲者: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博导、清华大学社会网络研究中心主任罗家德

新物种承载新商业的创新实践和文明迭代,是游离于旧商业的阴暗缝隙,还是奔走在新商业的康庄大道?10月9日,在北京五棵松M空间由场景实验室与《哈佛商业评论》中文版共同举办的“长期主义——甦盛典·新商业TALK2018”的第五幕:年度新物种致敬盛典中,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博导、清华大学社会网络研究中心主任罗家德以《自组织与边缘创新》为题,讲述他理解的长期主义。

感谢场景实验室和《哈佛商业评论中文版》,让我有机会能够在这里和大家见面。我今天算是被命题作文,题目叫长期主义,这确实也是跟我自己主要做的研究——复杂思维,是高度相关的。所以我今天想来就这个主题,聊聊自组织与边缘创新。

在商业界,经常听到的一句话叫基业常青,但有多少企业有机会能够基业常青呢?我们常常讲百年老店,实际上又有多少呢?多数平均寿命不过四五十年。我们可以想像得到,一百年间有多少城市消失了。所以,一个系统,一个组织,能够长期的确确实实太有限了。因此我们思考,到底怎么样去建立一个具有长期性的系统。

罗家德

从我自己最擅长的观点看——研究复杂思维的人一直很关心一个问题,叫做“强健性”。这个问题最早是来自网络系统的研究:外在环境变了,系统受到攻击,网络系统中有很多节点,这些节点相互连线,当系统被不断攻击的时候,就有可能被切断,敌人就可以分头消灭整个系统,这就是脆弱的系统。

另外一种情况,如果这个系统有一个非常强健的中心,有很多“边缘”的结构,这样的一个系统在随机攻击的状况下却会比较稳健。但是聪明人可能马上会说,我直接把你的中心打掉,整个系统马上就崩溃了,所以这种系统在某些程度上看起来稳健,但是事实上不是那么稳健,于是有了很多与之相关的研究:到底如何使新的系统能够强健的长期存在。

继续研究指出,稳健系统的特点是,既有非常稳健的中心,又有非常强大的边缘。而它的边缘往往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就是不断涌现出创新。我们常常会讲,一个组织太庞大,就容易像恐龙一样灭亡。恐龙曾经统治世界千万年——我们人类才统治世界五万年,已经把地球搞成什么样子了。这么庞大的地球,恐龙曾经统治这么长时间,说灭亡就灭亡,所以我们常常说某个组织像恐龙一样。但是,如果存在边缘创新,就能够在外在环境不断变化时调动整个系统。受到各式各样的外部攻击时,一个个体可能是很脆弱的,但是整个系统却是仍然可以保持稳健。

比如,腾讯内部的跑马机制,鼓励了很多边缘的创新;又比如现在很流行谈平台式组织、产业生态系统,系统在平台之上涌现。韩都衣舍在阿里巴巴的平台上出现,拼多多在微信的平台上出现等等,平台可以涌现出非常多不是中央设计、却成为重要系统的创新。同样的我们现在也会希望城市有这么一个系统,我们后面将会以稳健的硅谷来说明,一个好的城市可以在百年间一直引领某些产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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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简单来讲,首先要懂得怎么要放权,允许边缘诞生自组织。第二个要有一个开放的实验区,最可能成为实验区的就是一个系统可以接触外面的边缘,所以叫边缘实验。因为核心往往都会比较保守,因为需要维稳,是一个比较不能接触外面的环境,所以边缘创新非常重要。有了边缘创新之后,我们就要关注如何维护系统中的有效连接。比如说创新的时候,要给予独立的空间,但是之后创新传播的时候,又要让它接入总体系统。总体系统需要拥有一个健康的结构,让创新能够有效的传播。当边缘产生了各式各样创新的时候,都要给它一段时间来跑马,让子弹飞一下,看谁最终能够适应新环境。

最后,我们要提供很好的动机:激励措施,让大家在创新之后愿意传播,在传播的过程中间形成正负反馈。这样,对外在环境适应非常好的创新,就能够不断自我增强。形容这件事有一个名词,叫开放式经营。有没有足够的包容,不要只看到身旁的一群人,而要看能不能包容创新,哪怕这个创新最后颠覆你自己的系统。

系统要有一个正确的结构,以及掌握住什么时候要转型。转型时间到的时候,领导者要果断的进行破坏性的创造,从旧系统顺利转化为新系统,这就是一个边缘创新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间,自组织很关键。

我非常喜欢的一本书《失控》,主要的原因就是这本书在不断告诉你,一个好的系统,在它的中央控制之外一定要有一些“失控”。其实不是失去控制,而是不在直接控制的区域形成各种子系统。子系统中具有自治的特质,彼此之间又有连接,它们的互动过程就像我刚才讲的,产生了各式各样的激荡,有各式各样的创新,以及创新发生了传播。这就是所谓的放权和自组织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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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后讲一下硅谷,作为一个城市,也作为创新的系统特点,怎么能够强健,能够长期的存在。看过《社交网络》这个电影的大家都知道,脸书在哈佛大学诞生,但是扎克伯格没有留在哈佛,而是飞到了硅谷发展。有一系列的研究,都在研究硅谷为什么强健,我们总结了几个方面:

第一,硅谷一直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创业,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中小企业。我们可以说它是一个分散式的决策体系,不是高度集中的,绝对没有说是由谁来决定了未来科技的走向。新生事物在它的边缘不断发生,但是这个系统又能够做得到不乱,乱的话很可能整个系统就崩解了。

第二,硅谷中做研究的一些人,在我读书的时候,都曾经教过我,也跟我谈过,他们尤其很喜欢找中国人谈,因为他们总说硅谷就是“India and China”。研究者说硅谷很像中国人的“公私不分”,比如硅谷的人下了班不会立刻回家,而是到小酒馆,是不是很像中国人有交际应酬,把工作和私交拉在一起,脑力激荡,创造各式各样的东西。

第三,硅谷的城市设计和128公路区非常不一样,128公路区还要从办公区开车回到家,而硅谷是一个城市中间既有工作区,又有商业区,还有居住区,工作尽可能在家附近,这样就有很多下班的时间讨论很多事情。

第四,硅谷有一个非常完整的生态链,10所大学,40个研发中心,这还是2006年、2007年的数据,180家投资产业,8千多家百人以上高科技企业,5千家各种各样服务公司,包括329家职业介绍所和47家投资银行,可以想到是多么完整的产业链。所以脸书无法在波士顿发扬光大,到了硅谷就接上了这么多的VC,接上了这样的网络,以此能够从边缘不断往中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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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系统的主导者,你需要掌握住系统的结构,使边缘既能够被保护,在创新的时候不会被中央打扰甚至扼杀,又能在当它有所成就的时候,接回主要网络。我们曾经做过一些实验,在一个培养基上撒各式各样的细菌,到最后是最差的细菌占据了培养基,但如果一点一点放在它的边缘上,让每个细菌都可以跑一段时间,最后互相厮杀的结果会是最棒的细菌留下。同样的道理,既有层级、有一些中央控网,又有分散的网络结构,密度上有点密又不太密,是最稳健的系统,这实际上是一个动态的过程。

在这个动态的过程中,作为一个系统的操控者,面对危机的时候,一定要让边缘活,但是核心却要更稳。因为太“活”,有可能整个系统就被颠覆了。支持公司继续往前走的核心业务要非常稳,新业务要特别活,团队要很活。所以我们知道有两样东西必须抓,边缘和核心,这样的结构体系下,也许每个小团队都是脆弱的,但是整个系统却会长期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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