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布斯揭秘微软起家的关键优势：捕捉机会、契而不舍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星空时间(ID: Time4Space)，内容：乔布斯电视采访

1995年，美国知名科技记者罗伯特·科林利对乔布斯进行了采访。那时他们还不知道，一年后乔布斯将重返摇摇欲坠的苹果公司。

在采访中他提及，最幸运的是活在这个时代，活在硅谷，当人类回顾自己的历史时，会发现计算机几乎是最伟大的发明，而自己有幸参与了它。

在这段谈话中，最令人惊叹的就是，当他被问到“如何看未来10年的技术发展趋势”时，他低头思考了几秒钟，然后给出了答案：“我看好互联网和Web…Web将实现我们盼望已久的梦想，计算机不再仅仅充当计算工具，也开始承担通信功能。Web将深刻改变我们的社会，电视购物很快将会被Web取代,网络销售的潜力巨大，网络将成为最直接的销售渠道，而且在网络上小公司与大公司看起来也没有区别。”

同年，eBay与亚马逊成立。那时他们也不知道，1995年的中国，还有一个叫马云的人开始了互联网生涯。后者不久前宣布退休，并在演讲中说起“感恩这个时代，感恩互联网，感恩朋友，但特别感恩的是硅谷给了我很多启发”。

这次着名的采访(乔布斯很少接受电视采访)，多年来被误认为母带已经遗失，直到2011年乔布斯逝世后才重新播出，在尘封16年后鲜活重现了这位苹果公司创始人的思想与预见。

视频截图

下面，就让小空带着你一起领略乔布斯当时的风采，内容较长，您可以先收藏着，闲时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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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缘计算机

Q： 你是怎么涉足进入到个人电脑领域的?

A： 我第一次见到计算机是10或11岁，很难回忆当年的情景(我可不是故作老成…)，大约30多年前见过电脑的人不多，即使见到也是在电影里，电影里的计算机都是装有开盘机的大柜子，闪闪发光。

真正了解计算机功能和原理的人不多，有机会接触计算机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我有幸在NASA Ames(美国航空航天局)研究中心见到一台。其实那也不是一台完整的计算机，只是一台分时共享的终端机，设备非常简陋，连显示器都没有，只是一台带键盘的电传打印机。你在键盘上输入指令耐心等待然后它会哒哒哒地输出结果，即便如此这玩意儿也太奇妙了，尤其是对十岁的男孩而言。

你可以用Basic语言或Fortran语言编写程序，机器接受并执行你的设想，然后把结果告诉你，如果结果和设想的一样，说明程序见效了，这太让人激动了，因此我完全让计算机给迷住了。

当然，计算机对我而言仍然有些神秘，因为真正的计算机藏在电缆的另一端，而我从未见过，打那以后我我总是想着计算机。后来我参加了在惠普组织的兴趣小组，12岁时我打电话给Bill Hewlett(HP共同创始人、前主席兼CEO)，他当时住在惠普，(又要暴露我的年龄了…)当时所有电话号码都印在号码簿里，只要翻电话号码簿就能查到他的电话，他接了电话，我说：“我叫Steve Jobs你不认识我，我12岁打算做频率计数器需要些零件。”我们聊了大概20分钟，我永远记得他不但给了零件还邀请我夏天去惠普打工，我才12岁这件事对我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影响。

惠普是我见过的第一家公司，它让我懂得了什么是公司，如何善待员工。那时还没有胆固醇偏高一说，每天上午十点公司拖来满满一卡车的甜甜圈和咖啡，大家停下工作喝杯咖啡、品尝甜甜圈，很明显惠普明白公司真正的价值在于员工。

之后，我每周二晚上都去惠普的Palo Alto(即施乐帕克研究中心，是许多现代计算机技术的诞生地，创造性的研发成果包括：个人电脑、激光打印机、鼠标;图形用户界面、Smalltalk等)实验室与一些研究人员在一起，我见到了第一台台式计算机-HP9100，大概有行李箱那么大装着小小的CRT显示器，它是一台可以独立工作的一体机。我很喜欢用APL(抽象编程语言)中的Basic语言编写程序，我会花几个小时在惠普清楚无误的了解那台机器的运行，并且为它编写程序。

差不多也是在那时我认识了Steve Wozniak(苹果联合创始人)，我俩很投缘，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比我更懂电子知识的人，那时我大约十四五岁，可能还要小些，他大概比我大五岁，我很喜欢他。

Jobs & Woz

Woz因为制造恶作剧被大学开除，刚刚回到父母家，正在修当地专科学校的结业课程，之后我们变成了最好的朋友，开始一起做项目。

当时我看到《Esquire》杂志上的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个叫Captain Crunch的人，据说他有办法打免费电话(你肯定也听说过)，我们很好奇怎么可能有人做到呢?我们觉得他多半是在吹牛。于是我们开始泡图使馆，寻找能够支撑做到免费打电话的秘密。一天晚上我们去了斯坦福线性加速中心，在科技图书馆角落的最后一排书架上，我们找到了一份AT&T(American Telephone & Telegraph的缩写，是一家美国电信公司，美国第二大移动运营商)技术手册，揭开了所有的秘密，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刻，我们看着这份手册，心想老天这一切都是真的。

于是我们着手制作能够发出这种音频的装置。原理是这样的:当我们打长途电话时会听到嘟嘟的声音，听起来像拨电话的按键音，只是频率不同但可以模拟，实际上那是从一台计算机传到另一台计算机的信号，它可以控制交换机的工作，AT&T公司设计的数字电话网络有严重漏洞，他们使用与声音相同的频段来发送控制信号，也就是说只要你模拟出相同的音频信号，通过听筒发送出去整个AT&T国际电话网就会把你当成一台AT&T计算机。

三周后我们做出了这样的一个装置，它真的管用!我记得第一个电话我们打给了Woz住在洛杉矶的亲戚戴安娜，但我们拨错了号码，大半夜的把某个家伙吵醒了，我们兴奋的冲他喊：“你敢相信吗，打这个电话是免费的!”但对方一点儿也不觉得怎样，但对我们来讲这已经是奇迹了。我们做出了这个称为“蓝盒子”的装置，盒底部贴着我们的Logo：“世界握在手中”。这是世界上最好的“蓝盒子”，全数字化，简便易用，你可以拿着它去电话亭轻松拨打长途电话，打卫星电话去欧洲、土耳其，然后接有线电话打回亚特兰大。你可以满世界跑，跑五六趟，因为我们知道所有的交换密码，然后你可以打电话给隔壁的公用电话，这样你可以在电话里大喊，隔一会电话亭就能听到，真实奇妙。你也许会问这样做有意思吗?其实在我看来它的有趣就在于虽然我们年纪还小，但已经意识到我们有能力做出控制庞大系统的工具。

这就是我们从中得到的启发，我们两个人尽管懂得不多，但我们制造的小玩意儿可以控制一个庞然大物，这是不可思议的经历，没有“蓝盒子”就不会有苹果电脑。

Q： Woz说你们给教皇打了电话?

A： 对，他冒充亨利·基辛格(哈佛大学博士、教师，美国前国务卿，20世纪美国最著名的外交家、国际问题专家，被称为“美国政坛常青树”)给教皇打电话，我们弄到梵蒂冈的电话号码，教会的重要人物逐个被叫醒最后终于派人把教皇叫起来，要不是我们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还真以为是基辛格，虽然没跟教皇通上话，但实在是搞笑…

2

【苹果】的前世今生

Q： 你们是怎么从“蓝盒子”想到做个人电脑的?

A： 其实这很自然。当时Mountain View(山景城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克拉拉县的城市)有分时共享计算机，我们可以免费上机，但我们需要一个终端，买不起就自己动手设计制作，这个终端是我们的第一件作品。Apple Ⅰ是这台终端的扩展，它用微处理器代替了后台主机，就像是把两个独立的项目整合在一起，一开始是做终端，然后才是Apple Ⅰ。

Apple I

动手做完全是因为我们买不起，我们四处收集零件，全部手工制作，做一台大概要20-80小时，因为那些小零件太难安装了。后来周围很多朋友也想要，虽然他们也能弄到零件，但他们不具备制作经验和技能，我们只好帮助他们做，这事其实占用了我们所有的时间。

于是我们想到制作印刷电路板，就是在镀铜的玻璃纤维板两面腐蚀出铜导线，采用印刷电路板，只要几个小时就能做出一台Apple Ⅰ。我们打算把电路板以成本价卖给朋友把钱赚回来，这样皆大欢喜，我们也可以休息休息，回归正常的生活。

说干就干，于是我把我的大众卖了，Woz卖了他的计算器。我们凑够了钱，请朋友设计印刷电路板，电路板做出来后，卖了一部分给我们的朋友们，我想把剩下的也卖了，把车和计算器赎回来，于是我走进了世界上第一家电脑商店，这是在Mountain View(山景城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克拉拉县的城市)的一条路上的一个字节商店，那时它藏在一家成人书店里，我见到了老板Paul Terrell。

Paul说：“我预定50套。”

我说：“太好了!”

“但我要完全组装好的计算机”Paul说。

我们从没想过出售整机，不过还是答应了，我们觉得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我花了好几天打电话联系电子元件批发商，告诉对方我们需要哪些零件，当时我们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我们打算买100套零件，做好后以两倍的成本价卖给字节商店50台，剩下的50台就是我们的利润。我们说服批发商赊给我们零件30天后还款，我俩就这样没什么概念的记下了，只知道30天之后付钱给他们。

Apple Ⅰ做好后卖了50台给字节商店，第29天才收到账款，第30天正好付清赊零件的钱，我们就这样做起了生意。不过也碰到过利润危机，我们的利润不是现金，而是堆在角落的50台电脑。我们不得不考虑如何实现利润，我们想继续寻找批发商，是不是还有其他计算机商店?于是我们打电话给全国的计算机商店，就这样开始了做起了生意。

Q： 苹果的第三位创始人是英特尔前高管Mike Markkula，他是怎么入伙的?

A： 当时我们正在设计Apple Ⅱ并且对它充满了期待。Woz希望增加彩色图形界面。其实我很清楚，当时有一堆硬件业余爱好者，他们自己组装电脑，或者用我们的主板，自己安装电源、键盘等等，还有许多人是软件爱好者只想写程序，就像我10岁刚刚接触计算机时那样，所以我希望Apple Ⅱ成为第一款功能齐备的个人电脑，就算你不懂硬件也能轻松使用。

这就是我们对Apple Ⅱ的基本设想，因此我找了设计师设计了所有的细节，我们还打算使用塑料机身，万事俱备了，可是我们资金不足还缺几万美元，这远远超出了我能承担的范围，于是我开始寻找风险投资，我找到Don Valentine(唐·瓦伦丁，硅谷风险投资之父、Sequoia Capital的创始人)，他还来参观了我的车库，他说我看起来像人类的叛逆者，这话成了他的名言。虽然他不打算投资，但推荐了几个人给我，其中就有Mike Markkula，于是我约了Mike。

Mike以前是英特尔的产品经理，他大概是30岁离开英特尔，手里有英特尔的股票。他靠股票期权赚了一百多万，当时非常富有。他在家投资石油、天然气之类的生意，我感觉他想干一番大事业，我俩聊得很投机，最后Mike答应投资。我说：“不，我们不光要钱，还希望你能加入。”于是，Mike成为了我们的合作伙伴，他不仅投资还参与创业，我们就这样起步了。我们拿出Apple Ⅱ的设计，召开新闻发布会。几个月后Apple Ⅱ首次在西海岸计算机展览会上露面。

Apple II

Q： 情况怎么样?

A： 简直妙不可言，可以说我们做到了最好。当时西海岸展览会规模不大，但在当时我们觉得已经很大了，我们在展台上用投影展示Apple Ⅱ和图形界面，现在看起来有些简单，但当时是PC方面最先进的图形界面，我们出尽了风头。批发商和经销商蜂拥而至，进展的非常顺利。

Q： 当时你多大?

A： 21岁。

3

Steve的【管理经】

Q： 21岁就获得这么大的成功，可你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完全是凭直觉，你是怎么学会管理公司的?

A： 在生意场多年，我发现一个现象：我做事前总问为什么，可得到的答案永远是“我们向来这样做”，没人反思为什么这么做。我给你举个例子：

我们在车库里组装Apple Ⅰ时，成本算得清清楚楚，可工厂生产Apple Ⅱ时财务部门用的是标准成本，每个季度估算标准成本，然后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于是我不断追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得到的答复是“这是一贯的做法”。

6个月后我发现，其实是因为无法精确计算成本，所以只能先估算，然后进行修正，根本原因是信息管理系统不够完善。但没人承认这一点。所以后来我们设计了Macintosh这个自动化工厂,我们尽可能的摆脱这些陈旧的观念，做到了精确的控制所有成本。

生意场上有很多约定俗成的规则，我称之为“陈规陋习”，因为以前这样做，所以就一直这样做下去。所以只要你多提问、多思考，脚踏实地的工作，你很快就能学会如何经商，这不是什么难事。

Q： 不是什么深奥的技术?

A： 这不是高深的事，不是。

Q： 最早接触HP9100时，你谈到自己编程的事，都是些什么样的程序?用途是什么?

A：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

我们设计“蓝盒子”时写了很多程序，我们用来处理繁琐的计算工作，计算主频、分频之类的东西，还计算不同频率的差错率和容错性。编程只是可以帮助我们完成工作，它没有明确的实用性，重要的是我们把它看作是思考的镜子学习如何思考。

所有美国人都应该学习编程，学习一门编程语言，学习编程教你如何思考就像学法律一样，学法律的人未必都成为律师，但法律教你一种思考方式。同样，编程教你另一种思考方式，所以我把计算机科学看成基础教育，是每个人都应该花一年时间学习的课程。

Q： 我学了APL，很明显它丰富了我的人生。

A： 你有没有觉得它教给你独特的思考方式?

Q： 不，其他语言也许更明显些，我最先学的APL。显然Apple Ⅱ很成功，公司飞速发展成功上市，你们都成了富翁，有钱的感觉如何?

A： 很有趣。我23岁拥有超过100万美元的财产，24岁超过了一千万，25岁超过了一亿，但这不重要我不是冲着钱去的，钱允许你做想做的事情，钱让你实现那些短期内看不到的效益的创意，但是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公司、人才、产品，是产品带给客户的价值。所以，我不太看重金钱，我从不出售苹果的股票，我相信公司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1979年乔布斯第一次拜访施乐Palo Alto研究中心，在PC成形之初Palo Alto研究中心起到了关键作用。】

有三四个同事总是在怂恿我去施乐公司看看他们正在做什么，当然我最终还是去了，对方也非常友好的向我展示了他们的近期的工作成果，实际上他们给我看了三个项目，但我完全被第一个项目吸引住了，另外两个都没怎么看。我记得有一个项目是面向对象编程，我没怎么看，还有一个是计算机网络系统，当时他们已经有上百台联网的电脑可以互发电子邮件，也没有吸引我。吸引我的是图形用户界面，(图形用户界面简称 GUI，又称图形用户接口，是指采用图形方式显示的计算机操作用户界面)那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东西，虽然现在看来它很粗糙、有瑕疵，但在当时我们还看不出来，这个创意太棒了并且他们也做得很好。

很快，我就意识到所有计算机都应该变成这样，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争论要多久之后才能实现它，谁会是最后的赢家，但没人会质疑图形界面是必然的发展方向，如果你当时在场，你也会这样想。

Q： 真有趣，Paul Allen(美国企业家，Vulcan Inc.的创始人、主席，与比尔·盖茨创立了微软公司的前身。)也说过同样的话!

A： 当然，这是显而易见的。

Q： 听说你去参观了两次，第二次你带了些人和你一起?但对方是不是让你们坐了冷板凳?

A： 没有!

Q： 施乐负责接待你们的同事说，她负责向你们展示的图形界面，起先她是拒绝的，大概僵持了3小时?所以这期间对方只好先带你们参观其他的项目~

A： oh…你是说他们不太乐意让我们参观?oh!这个我一点不知道，没印象了~

Q： 看来对方掩饰的很巧妙!

A： 也许吧，不过他们还是让我们参观了。还好他们让我们参观了，因为施乐后来被拖垮了…

Q： 为什么?

A： 实际上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在认识Sculley(1977–1983年曾任百事公司总裁，1983-1993年曾任苹果公司首席执行官)以后有了清晰的答案。

是这样的，就像Sculley一样他以前在百事可乐工作，他们的产品可以数十年不变，顶多更换一下可乐瓶子，所以产品部门的人说话都没什么分量。

在百事公司谁最有发言权?是营销部门的人，因此他们会得到晋升从而掌管公司。对百事来说，这不是件坏事，问题是垄断科技公司也有这种情况，比如IBM和施乐。

即便IBM和施乐的产品经理能做出更棒的产品，那又能怎样?这些已经垄断市场的公司很难再提高业绩，要想提高业绩还得依靠营销部门，于是他们逐渐控制公司而产品部门的人被逐渐的边缘化，公司就丧失了打造优秀产品的热情和能力，让公司处于垄断地位的产品天才慢慢被这些公司的掌控者排挤，后者通常缺少研发产品的技术和能力，而且也并且打心底愿意替客户解决问题。

施乐公司就是这样，施乐研究院的人私底下把管理层叫做墨粉脑袋，而这些管理人员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被嘲笑。

Q： 观众可能不清楚墨粉是什么?

A： 就是复印机里用的墨粉。这些墨粉脑袋压根不知道计算机能做什么，他们不过是碰巧赶上了计算机产业的顺风车。施乐本来有机会把规模扩大10倍独占整个行业，就像90年代的IBM或者微软，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不重要了。

Q： 确实。你提到IBM，IBM进入PC市场是不是对苹果构成了威胁?

A： 当然。实际上苹果当时的市值只有10亿，而IBM大约是300亿，确实让人胆寒。尽管IBM的第一款产品十分糟糕，但我们太轻敌了，我们忽略了很多人的利益与IBM捆绑在一起，如果没有这些帮助IBM早就输了。IBM确实很高明，它建立了强大的同盟阵营，终于救了它一命。

Q： 你从施乐研究中找到了灵感，如何付诸行动的呢?

A： 马上召集身边的骨干来实现这个创意，问题是从惠普跳槽来的几个人不理解图形界面，我跟他们大吵过几次，他们觉得图形界面就是在屏幕下方加上几个按钮，完全不明白比例字体和鼠标的重要性，我记得他们和我争执不下冲我大嚷大叫，说什么研发鼠标至少要5年，成本不会低于300美元。最终实在是把我搞烦了，我就找到David Kelly设计公司，对方90天后设计出了质量稳定的鼠标并且成本只要15美元。

因此我这才发现苹果没有足够的人才来实现这个创意，核心团队有这个能力，但是许多从惠普跳槽来的员工不行。

Q： 这涉及到职业分工问题、每个人特长不同的问题，不是吗?

A： 不，这不是擅长与否的问题，而是他们犯糊涂，公司也在犯糊涂。公司规模扩大之后就会变得因循守旧，他们觉得只要遵守流程，就能奇迹般的继续成功，于是开始推行严格的流程制度，很快员工就把遵守流程和纪律当作工作本身，IBM就是这样走下坡路的，IBM的员工是世界上最守纪律的，但他们恰恰忽略了产品。苹果也有这个问题，我们有很多擅长管理流程的人才，但他们忽略了产品本身。

经验告诉我，优秀的人才是那些一心想着产品的人，虽然这些人很难管理，但是我宁愿和他们一起工作，光靠流程和制度是做不出好产品的，所以说苹果也有这样的问题，这些问题最终导致Lisa(Apple Lisa是苹果公司发布的世界首台图形界面计算机，以乔布斯长女名字命名)失败，Lisa是一款非常超前的产品，但是它过于超前了，以致于偏离了产品的宗旨。在这些从惠普跳槽来的人眼里，1万美元的零售价不贵，但是市场和经销商觉得这个价格太离谱了，Lisa的定位彻底背离了苹果的企业文化，背离了公司的形象，也背离了经销商与消费者的期待，苹果的老顾客根本买不起这么贵的产品所以它失败了。

Q： 就如你和John Couch对领导权的争夺一般?

A： 对，很显然我输了。

Q： 为什么会起争执?

A： 我认为Lisa当时面临困境而且越陷越深，我没能争取到多数高管的支持，所以我也无能为力只能服从团队的决定，我失败了，那段时间我很消沉，但我很快意识到如果不振作起来，AppleⅡ会重蹈覆辙，应该尽快利用这些新技术，否则苹果将止步不前。

所以我组织了一个小组研发Machintosh(简称Mac),就像是奉了上帝的旨意来拯救苹果，其他人并不这么想，但事实证明我们做的没错。在研发Mac的过程中，我越发觉得我们是在重建苹果，我们大刀阔斧的改革重新设计生产线，我去日本参观了大约80家自动化工厂，回加州建了世界上第一条生产计算机的自动生产线，我们采购了1万6千颗最先进的微处理器，由于我们的采购量大，价格不到Lisa的1/5，我们打算把Mac打造成一款平价产品，可惜没成功，原定价格是2000美元，最终价格是2500美元，这款产品花费了我们4年的时间，搭建了自动化工厂和生产线，采用了全新的销售渠道和营销方法，我觉得我们干的很出色。

Q： 是你在一直鞭策着整个团队，引导他们…

A： 团队是我们建立的。

Q： 你们建立了团队，并且负责鞭策和引导他们?我们采访过很多Machintosh团队成员，他们都提到你的工作热情和独特的想法，你如何处理工作的轻重缓急，你觉得什么对产品最重要?

A： 我离开苹果以后后，发生了一件几乎毁掉苹果的事，Sculley有个严重的毛病，我在其他人身上也见到过，就是盲目乐观以为光凭创意就能取得成功，他觉得只要想到绝妙的主意公司就一定可以实现，问题在于优秀的创意与产品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实现创意的过程中，想法会变化甚至变得面目全非，因为你会发现新的东西，思考也会更深入。你不得不一次次权衡利弊做出让步和调整，总有些问题是电子设备解决不了的，是塑料、玻璃材料无法实现的，或者是工厂和机器人做不到的。

设计一款产品，你得把五千多个问题装进脑子里，必须仔细梳理尝试各种组合，才能获得想要的结果，每天都会发现新的问题也会产生新的灵感，这个过程很重要无论开始时有多少绝妙的主意。

我一直觉得团队的合作就像是：(举例)

我小时候，街上住着一位独居老人，他大概80多岁，看上去凶巴巴的，我认识他并且想让他雇我帮他修剪草坪。有一天他说“到我车库来，我给你看点东西”，他拖出一台布满灰尘的磨石机，一边是马达，一边是研磨罐用皮带连着，他说“跟我来”，我们到屋后捡了些很普通的石头，我们把石头倒进研磨罐加上溶剂和沙砾，他盖好盖子开动电机对我说“明天再来”，然后磨石机开始研磨石头。第二天我又去了，我们打开罐子，看到了打磨的异常圆润美丽的石头，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石头就像这样互相摩擦着，互相碰撞发出噪音，最终变成了光滑美丽的石头。

我一直用这件事比喻竭尽全力工作的团队，正是通过团队合作，通过这些精英的相互碰撞，通过辩论、对抗、争吵、合作相互打磨，磨砺彼此的想法才能创造出美丽的“石头”。

这很难解释但显然这并不是某个人的成就，人们喜欢偶像所以大家只关注我，但为Mac奋斗的是整个团队。

我以前在苹果就发现一种现象，很难表达出来它其实更像是一种感觉，生活中有大部分东西，最好与普通之间的差距不超过两倍。好比说纽约的出租车司机，最棒的司机与普通司机之间的差距大概是30%，那么最好与普通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呢?20%?最棒的CD机与普通CD机的差距有多大?20%?所以其实，在生活中的大多时候这种差距很少超过两倍的。

但是在软件行业,甚至在硬件行业也如此，这种差距可能超过15倍甚至100倍，这种现象很罕见，能够进入这个行业我感到很荣幸，我成功得益于发现了许多才华横溢、不甘平庸的人才，而且我发现只要召集到5个这样的人，他们就会喜欢上彼此合作的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们会不愿再与平庸者合作，在招聘的时候就只会找同样优秀的人。所以你只要找到几个精英，他们就会自己扩大团队。Mac团队就是这样，大家才华横溢都很优秀。

Q： 但是也有人说他们再也不愿意为你工作了?

A： 当然。大多数人认为那是他们这辈子最辛苦的日子，有些人觉得那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但是没人否认那是这辈子最难忘、最珍贵的经历，只是有些人无法长时间忍受这样的工作。

Q： 你说别人“工作很烂”是想表达什么?

A： 额，就是他们干得很烂。有时是我认为你干得很烂，也许我错了，但是一般是说他们的工作很不合格。

Q： Bill Atkinson(曾是苹果早期团队中的一员，主要负责苹果Lisa电脑的图形用户界面设计。)说这话的真正含义是“我听不懂请再解释一遍”。

A： 哈哈哈…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与优秀自信的人合作，不用太在乎他们的自尊，大家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每个人负责一块很具体的任务，如果他们的工作不合格，你要做的无非是提醒他们，清晰明了地提醒他们恢复工作状态，同时不能让对方怀疑你的权威性，要用无可置疑的方式告诉他们工作不合格，这很不容易所以我总是采取最直截了当的方式，有些同事觉得这种方式很好，但有些人接受不了，我是那种只想成功不在乎是非的人，所以无论我原来的想法多么顽固，只要反驳的人拿出可信的事实，五分钟内我就会改变观点，我就是这样不怕犯错，我经常承认错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在乎结果。

4

【桌面排版】的曲折人生

Q： 苹果是怎么研发Mac最受欢迎的应用-桌面排版的?

A： 不知道你有没有耳闻，我们是全美第一个试用佳能激光打印引擎的公司，早在惠普和Adobe之前我们就已经把它用在Lisa上了。但后来我听说“有人在施乐的车库里捣腾类似的东西，我们去看看吧?”然后我就去了发现他们比我们做得更好，他们打算成立一家硬件公司生产打印机，因此我劝他们成立一间软件公司(就是Adobe)，并且在之后的两三周左右我就撤销了苹果内部的桌面出版项目，尽管有些人恨死我了但最终我们还是执行了。

苹果和Adobe达成协议买下了他们19.9%的股份，然后买下佳能的激光打印引擎自己开发驱动软件，接着从Adobe购买排版软件，然后激光打印机就这样面市了。

除了Mac团队，公司的其他人都不看好激光打印机，他们觉得一台打印机定价7000美元太贵，可是他们忘了客户可以通过Apple Talk共享打印机，虽然他们知道这项功能但看不到它的潜力，毕竟他们对Lisa电脑糟糕的市场表现记忆犹新，所以我们坚持上打印机项目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但是第一台激光打印机也就这样面市了，并且在我离开时苹果是世界上最大的激光打印机公司，可惜的是只过了三四年惠普就追上来了。

Q： 你预见到桌面出版的前景吗?还是本来就是显而易见的?

A： 是的，我预见了。但是我们同时还想推广网络办公，所以1985年发布新产品时，我犯了这辈子最大的营销错误，就是宣布用Mac Office办公系统代替了桌面出版系统，当时应该集中力量推桌面出版系统而不是所有功能一拥而上。

5

Steve的至暗时刻

【1985年乔布斯被CEO John Sculley排挤离开了苹果】

Q： 说说你离开苹果的情况吧?

A： 很痛苦，我都不太愿意聊这件事，怎么说呢，我招错人了。

Q： 是指Sculley吗?

A： 是的，他毁了我十年的心血。

最糟糕的不是他逼我离职。如果我离职，苹果能够按照我的设想去发展我会很开心，但并没有。他侥幸登上了一艘正要发射的火箭，他还以为自己建造了火箭，轻率改变火箭的飞行轨道，结果是箭毁人亡。

Q： 可是在前Macintosh时期，你俩总是一起出现在媒体，几乎形影不离。后来怎么会产生矛盾呢?

A： 对，没错。1984年底IT行业进入萧条期销售业绩大幅下降，John开始惊慌失措，这时苹果正是群龙无首的状态，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很强势互不相让，我管理Macintosh部门，有人管理Apple Ⅱ部门，还有些部门已经濒临被砍掉比如存储部门，公司百废待兴，市场疲软又进一步激化了公司的内部矛盾大家各自为营。

董事会对公司业绩很不满意，John的职位岌岌可危，那时我才发现John有一种很强烈的自救本能，有人曾提醒我“百事前总裁绝非善茬儿”，他说的没错。John决定把所有的问题都归咎于一个真正的好人身上，比如我，因此我们反目。John一向和董事会的关系都很密切，并且他们很信任John，所以我被扫地出门了。

Q： 你们对公司的发展有不同的看法?

A： 是，也不是。因为John根本没有自己的看法。

Q： 我想问的是，你当时的公司发展愿景是什么?

A： 这不是愿景的问题而是执行的问题。我认为苹果应该有一位强势的领袖团结各个部门。Mac才是苹果的未来，应该削减Apple Ⅱ的项目开支，加大对Mac的投资力度。

而John的愿景是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的CEO位置。

因此在1985年的早期，苹果处在一种瘫痪的状态，我那时才30岁，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打理苹果，我担心自己无法管理20亿资产的公司，可惜John也没有。

总之他们说没有适合我的职位了，这简直太悲剧了。其实，他们完全可以让我留下的，因为我申请过成立研发部门，每年给我几百万预算网罗一些优秀的人才干一番大事业，但他们拒绝了我的申请，所以我被赶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再聊下去我可能真的要崩溃了!)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毕竟公司是大家的不是我一个人的，最糟糕的是苹果的企业文化在之后的几年里被毁掉了。

6

Steve的重新崛起

Q： 你怎么看苹果的现状?

【请注意当时是1995年，是乔布斯重返苹果的前一年，苹果收购NeXT之后，他马上卖掉了到手的苹果股票】

A： 苹果正在衰落，非常痛苦的衰落。我离开时苹果领先业界整整10年，微软10年后才赶上我们。他们能赶上来的原因是苹果止步不前，今天的Mac和10年前几乎没什么区别，苹果每年的研发费用数千万，累计已经超过50亿，有什么效果?我没看见。他们不懂如何利用新技术，不懂如何创造新产品，优秀的员工被困在公司里束手无策。

因为缺少有眼光的管理者，所以苹果在各个方面都落后了包括市场份额，产品的优势已经被微软赶超，现在只剩下一群老用户而且数量在缓慢递减，老用户带来的收益还能再撑几年但也是逐年减少，这很糟糕，而且我现在看不到挽回的机会。

Q： 你觉得微软怎么样?它的处境有点儿像福特,肯定不是凯迪拉克，也不是宝马，你认为他们干得怎么样?

A： 微软起家全靠了IBM。比尔听我这么说可能会很生气但这是事实。

比尔和微软抓住了机会并且创造了更多得到机会，大多数人可能不记得了微软在1984年之前根本不做应用软件，那时是Lotus(是一家美国软件公司)的天下,微软确实很有胆量，冒险为Mac编写应用程序。

刚开始他们的应用程序非常的糟糕，但他们不断改进最终占领了Mac的应用市场，然后借助Windows这块跳板打开了PC市场的大门，并且现在他们已经占领了PC市场。因此，我觉得他们有两大优势：首先，擅长捕捉机会;其次，像日本人一样锲而不舍。

他们起家全靠跟IBM合作，但是他们很擅长利用机会这一点让我很佩服。

微软唯一的问题是没品味，完全没有品位可言，只会一味模仿产品缺少文化和内涵。

为什么这很重要?比例字体的灵感来自字体设计和精美书籍，如果没有Mac，微软永远不会想到这些。让我难过的并非微软的成功，我一点不嫉妒他们，他们的成功基本上是靠勤奋工作换来的。我难过的是他们做的是三流产品，他们的产品没有灵魂和魅力，太平庸，更让人难过的是用户居然毫无察觉，但人活着是要追求极致并分享给身边的每个人，这样人类才能共同进步，学会欣赏更美的东西。微软不过是另一个麦当劳，这才是我难过的原因。不是因为微软赢了，而是因为微软的产品缺少创意。

Q： 你打算改变这种局面吗?NeXT有什么计划?

A： 暂时没有，NeXT太小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接着我们聊到乔布斯正在经营的NeXT公司。NeXT被苹果收购后，很快成为Mac OS 10的研发主力】

A： 你大概没有兴趣听我聊NeXT吧?

Q： 不，我想。

A： 好吧。我直接说NeXT目前正在做什么吧。

很显然，计算机产业创新要靠软件，但是长久以来，软件开发方式一直没有变化，不但没有变化反而越来越糟，Mac降低了用户的使用难度这是一项创举，但增加了程序员的工作难度，因为软件开发越来越复杂，软件正在向各行各业渗透，成为重要的商业竞争武器，MCI与AT&T十年来的竞争就是最好的例证。

MCI做了什么?不过是率先采用客户账单软件，18个月内就抢走了AT&T数百万美元的市场份额，AT&T并且毫不知情可就是搞不定软件，软件正在释放不可思议的力量新的软件产品和软件服务将改变我们的社会。

我们借鉴了施乐PARC的另一项研究成果，也是1979年看到的，当时只是了解了一点皮毛，这项研究叫面向对象编程，NeXT已经将它商业化成为最大的供应商，它可以将软件开发速度提升十倍而且质量更好，这就是目前NeXT正在做的事情，公司有300人，资产是5000-750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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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azing的预测

Q： 你怎么看未来10年的技术发展趋势?

A： 我看好互联网和Web…软件行业正在发生两件激动人心的事情，一个是面向编程，另一个就是Web。

Web将实现我们盼望已久的梦想，计算机不再仅仅充当计算工具，也开始承担通信功能。可惜的是微软还没发现这一点，创新的机会很多。Web将深刻改变我们的社会，你知道美国有15%的商品是通过电视购物销售的，电视购物很快将会被Web取代,网络销售的潜力巨大，网络将成为最直接的销售渠道，而且在网络上小公司与大公司看起来也没有区别。因此，如果将来回顾计算机发展历史，我猜Web技术必然成为重要的里程碑，它的潜力很大会吸引更多年轻人进入计算机行业。

Q： 你们正在开发…

A： 不仅是我们，Web为IT行业开启了新的大门。

Q： 放在5年前，谁能想象得到呢?

A： 没错，这是个多么奇妙的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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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的动力

【我很想知道Steve的工作热情来自哪里，是什么在激励他?】

A： 我小时候读过《科学美国人》杂志的一篇文章，文章中比较了地球上不同物种的移动效率，比如熊、猩猩、浣熊、鸟类、鱼类等，计算它们以及人类每移动一公里消耗的热量，最终是秃鹫赢了，它的移动效率最高，但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却排在倒数第几位。但是文章中还特地测量了人类骑自行车的效率，结果秃鹫就远远的被甩在了身后，在排名上遥遥领先，这篇文章给我留下了深深刻的印象，人类擅长发明工具，工具赋予我们奇妙的能力。苹果以前有一条广告：计算机是思想的自行车。我坚信如果将来回顾人类历史，计算机将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在硅谷参与这项发明，这就好比画几何向量，开始时失之毫厘结果会谬以千里，我们刚刚起步只要找对方向，以后就会非常顺利，我们已经尝试了几次结果让人非常满意。

Q： 你怎么知道哪个方向是正确的?

A： 最终得由你的品位来决定。你要熟悉人类在各种领域的优秀成果，尝试把它们运用到你的工作里，毕加索说过：“拙工抄，巧匠盗。”我从来不觉得借鉴别人的创意可耻，我认为Mac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团队有音乐家、诗人、艺术家、动物学家、历史学家等等这些人，碰巧他们也懂计算机，所以Mac才这么出色，如果没有计算机，他们也会在其他领域创造奇迹。大家各自贡献自己的专业知识，Mac因此吸收了各个领域的优秀成果，否则的话它很可能是一款非常狭隘的产品。

Q： 你是嬉皮士(本来被用来描写西方国家1960年代和1970年代反抗习俗和当时政治的年轻人。这个名称是通过《旧金山纪事》的记者赫柏·凯恩普及的。他们提倡非传统的宗教文化，批评西方国家中层阶级的价值观。)还是书呆子?

A： 如果必须二选一的话我肯定选嬉皮士。我所有的同事都属于嬉皮士。

Q： 哦，真的么?(惊讶)

A： 是的。

Q： 为什么?你有意招聘嬉皮士吗?他们有什么地方吸引着你?

A： 你觉得嬉皮士是什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但是对我来说…60-70年代的嬉皮士运动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有些活动就是在我家后院举行的。所以，对于我来讲嬉皮士运动启发了我，有些东西是超越日常忙碌、琐碎生活的，也就是说生活不仅仅是工作、家庭、财产、职业，它比这些更丰富，就像硬币还有另一面一样，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是在生活的间隙，尤其是在不如意的时候，我们都能感受到某种冲动。许多人想找回生活的意义，有人去流浪，有人在印度神秘仪式里寻找答案，嬉皮士运动大概就是这样，他们想寻找生活的真相，生活不应该是父母过的那样，当然后来运动变得太极端了，但是他们的出发点是可贵的，正是因为这种精神，有人宁愿当诗人也不愿做银行家，我很欣赏这种精神，我想把这种精神溶入产品，只要用户使用产品就能感受到这种精神。

Mac的用户真心喜欢我们的产品，在此之前，你很少听人说真心喜欢商业产品，但你可以从Mac感受到某种奇妙的东西。所以我觉得优秀的同事都不是为了计算机而工作，而是因为计算机是传达某种情感的最佳媒介，他们渴望分享，你理解吗?

Q： 当然。

A： 如果没有计算机，我们可能会从事其他行业，是计算机让我们这些从小接触它的人走到了一起，计算机就是我传达情感的媒介。

采访结束一年后(1996年)Steve将NeXT出售给苹果，在苹果即将破产之际乔布斯重新掌管了公司，随后展开了美国商业史上绝无仅有的拯救行动。

随着iMac、iPod、iTunes、iPhone、iPad等创新产品的推出，乔布斯将一家濒临破产的企业改造成全美最有价值的公司。

正如他在采访中所言，他追求极致并且将其成果分享给周围的人，这样人类才能够共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