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蔚华：染病的地球和医治的良方

▲ 原招商银行行长马蔚华

作者|沈东军 来源|领教工坊（ID：ClecChina）

5月30日，原招商银行行长马蔚华在首场新鹅湖之会上演讲，独家分享他对瘟疫如何影响人类社会发展进程的见解。

这次我们来讨论如何做一个好的企业，开始反思，开始洞思未来，思考用什么样的发展观来改变这个世界。

我想起德鲁克的一句话：一个企业的成长只能在企业家的思维空间之内。

在疫情发生之后，科学家、生理学家、医学家在探讨新冠肺炎疫苗的研究和问世，而我们经济学家、社会学家、历史学家却是在千年的人类发展的历史中在反思，在探索未来我们怎么样让这个世界更美好。

一

瘟疫与人类社会发展的关系

新冠期间，正好没办法出差，看了很多书，了解了在几千年的人类发展过程中，全球的公共卫生事件，我们把它叫做瘟疫。

瘟疫和人类社会始终是如影相随的。瘟疫不是决定社会发展的动力，但是它对社会发展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例如民族的兴衰、社会的枯荣、文化的起落，甚至经济的格局。

而另一方面，整个瘟疫发展的历史也确实由人类经济社会活动所决定的。瘟疫起源于新石器时代，扩大于发现美洲。

西班牙人征服印第安人，把天花带到了墨西哥，使印第安2500万人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病床上，所以说殖民主义很血腥。同时又把梅毒这些带到欧洲，使瘟疫在全球范围内扩散。

应该说瘟疫传播始于农耕时代，采集狩猎时代没有瘟疫，有了农业之后，人们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发生变化，瘟疫开始扩散。新航路的开启、殖民主义使瘟疫向全球扩散。

到了工业革命时期，随着工业化、城镇化、全球化给人类带来文明的同时，人和自然的关系也发生巨大的变化。进入21世纪以后，瘟疫出现了全球流行加快的趋势。

二

为什么这些年瘟疫发生频率越来越高?

最近80年，世界上有20次涉及全球的重大公共卫生事件，其中有8次发生在过去10年。

从SARS开始，埃博拉、HNV—DNA，还有中东呼吸症、非洲猪瘟等等。我们也同时发现，在过去的10年，是过去100年气候最热的。

现在科学家还没有明确地研究出它们之间直接的关联，但是毫无疑问，这10年瘟疫的频繁发作，和这10年气温的急剧升高是有正相关关系的。

全球变暖扩大了动物迁徙的范围和频率，使瘟疫传播成为可能。澳洲大火使那么多的蝙蝠飞到城里栖身，极有可能使人成为病毒的宿主。

许多病毒是跟气温有关的，有些病毒气温越高致病性越强，比如霍乱。还有全球变暖，使冰川融化、冻土解冻，2万年前封存的病毒又死灰复燃，可以很直观地看到这些。

还有一个令人震惊的，今年2月18日南极的气温18.3度。为什么气候会变暖?这是我们这些年联合国和几乎全球各国都关心的问题。

气候变暖有两个原因：自然的原因和人为的原因。

到2007年，联合国的报告已经明确指出，导致气候变化90%是人为的原因。人为的原因很简单，工业化、城镇化过度的开发，过度的使用石化燃料、环境的破坏等等，我们这个地球生病了。

在这个问题的背后，实际上是粗放的、竭泽而渔的生产方式和发展方式。当然，气候变暖给世界带来的危害还不仅仅是瘟疫的频繁发作，还有到现在还没有结束的肆虐亚洲、非洲的蝗灾，烧了221天的澳洲大火，洪水等等。

假如说到本世纪末，我们不能把我们的气候变化控制在1.5度之内，可能海平面要升高2米，后果可想而知。

三

人类早已开始自省，并努力为自己和地球治病

人类很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出现了一批吹哨者。大家知道卡森写的《寂静的春天》，那个时候就是因为过度地使用化学，导致动物死亡，整个树林变得寂静。

还有就增长的极限，讲到人口膨胀，农业发展导致自然资源污染，高生长高消费给人类带来的灾难，这些很早就有人提醒了。

对于这个社会问题，企业家的探索从18世纪就开始了，那个时候针对殖民主义的血腥，提出了道德投资、底线投资。

德鲁克1984年写文章批评弗里德曼“企业只追求利润最大化”的观点，他认为企业要做好事才能健康成长，认为解决社会问题就是企业发展的机会。

当时还有一些思想家批评弗里德曼的观点，认为企业在生产产品的时候，一定会产生负面溢出效应，对这个负面溢出效应负责，就是社会责任。

到后来提出利益相关者理论，我们新鹅湖之会也讲了，利益相关者包括了股东、客户、员工和社会上所有和企业有关联的，所以企业发展不是企业家自己的事。

联合国2004年提出了ESG，就在原来财务指标的基础上加上了E(环境)，S(社会)，G(治理)，使企业开始考虑的不仅仅是企业本身的问题，还要关心企业给社会带来的是什么。

讲到这儿，我要讲到影响力投资。如果说ESG是解决过去高速增长带来的很多问题，比如贫困、污染，我们企业家拿钱去治理这些问题，治理也是要成本的，扶贫也是要成本的。

如果我们的企业从现在开始，在每一个投资发生的时候，在每一个经济活动发生的时候，都考虑到既有经济效益、又有社会价值，就避免了治理的成本，这就是影响力投资的概念。

一笔投资既有财务的正面回报，同时又有可量化的社会影响力，这就是2007年世界出现的一种影响力投资的观点。

四

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和实践是医治地球的最佳良方

1987年，联合国就在共同宣言里面提出什么叫做“可持续发展”，就是我们既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对未来子孙后代满足他们的需求造成伤害，这样的发展叫可持续发展。

2015年，针对世界遇到这么多的问题，联合国开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习主席也参加了，193个国家元首签署了一个2015到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提出了17个指标，简称SDG。

SDG之中包括无贫困、零饥饿、健康福祉等等，这些就是我们地球现在面临的急需解决的问题，尤其是我们发展中国家。

那怎么解决这些问题?发展中国家解决这十几个指标一年需要3.9万亿美元，我们现在的政府投入和慈善捐赠加一起，只有1.4万亿，仅仅占到三分之一。

那么剩下这些怎么办?借用德鲁克的一句话：一切社会问题，只有把它变成有利可图的商业的时候，这些社会问题才能根本解决。

德鲁克那时候还没有讲环境，所以他讲的社会问题还不包括环境问题。如果马克思的话来说，一切世界问题都是经济问题。

很多人最难理解的是有利可图的商业机会，这个实际上很简单，我们做企业的如果没利润我们企业能做吗?

有利可图就是做企业一定要有利润，有利润才能交税，有利润才能捐款，有利润才能让利益相关者有利可图，我们可以大大方方的讲。

我们现在要根本解决问题就要通过商业的手段，解决社会问题，对我们都是一次机会，德鲁克在80年代说得很清楚，有利可图并不是唯利是图。如果没有企业的获利，就没有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我们非常高兴的看到，无论是世界还是中国，资本向善、金融向善、商业向善已经成为一种趋势。

在美国有一个明晟指数，在过去15-20年，他们选择既有经济效益也有安全效益的400个股票，15-20年他们的收益率跑赢了标普500。

在中国我们也有社会价值同盟，从沪深300里，按照既有经济效益也有社会价值的标准选择99股票。我们发现，过去六年，义利99指数的回报率跑赢所有的资本市场的指数，说明在中国的资本市场也存在金融向善、资本向善的趋势。

用义利99指数，推出了一个中证可持续发展100ETF，很受欢迎，这是中国第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工具。所以我们对中国，对资本市场充满着期待。

▲ 义利99指数跑赢市场

五

实现可持续发展，引领新的商业文明

2019年8月19日，181家美国顶级公司首席执行官在华盛顿召开的美国商业组织 “商业圆桌会议” 上，联合签署了“公司的目的”的宣言，追求社会价值立场。

我们中国企业家也不落后，2013年中国年会提出的口号就是“弘扬商业文明，推动经济社会持续发展”，前年的亚布力年会，提出要做社会企业家，社会企业家就是企业家要有社会责任，中国的企业家也不赖，参加了新鹅湖之会，也很棒。

中国现在已经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我们在很多地方已经走向世界舞台了，我们现在不仅要创造财富，还要推动新的商业文明。

什么是新的商业文明?就是让这个世界可持续发展。

我们的企业家不仅要创造经济效益，更要创造社会价值。我们要做一个好的企业，一个美好的企业。

美好的企业，我的理解就是伟大的企业，一个好的企业和伟大企业的区别就是，一个好的企业可以向社会推动好的产品和服务，一个伟大的企业不仅提供好的产品和服务，还要尽自己的努力让这个世界更美好!

编者按：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领教工坊（ID：Clec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