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活在才华不会被埋没的年代

作者|卫夕 来源|卫夕指北（ID：weixizhibei）

我们先来看三个时代的三个故事——

一、蒲松龄的故事

1640年，蒲松龄出生在今天的山东淄川，这个号称柳泉居士的著名中短篇小说家一生非常坎坷，他的科举之路走的异常艰辛，22岁中秀才后便屡试不中。

没能进入体制内的蒲松龄心灰意冷，开始进入了一个乡绅家做私人家庭教师，他在教书之余喜欢听当地人讲故事。

他白天听各色人物绘声绘色地讲各种奇怪的鬼神故事，晚上，落魄书生在昏暗的油灯下把自己听来的素材开始构思、加工、打磨......

后来被认为代表中国古代短篇小说高峰的《聊斋志异》就是这样逐渐成就的。

你可能会认为，能写出40余万字的皇皇巨著，这个作家必然会大红大紫吧。

然而并没有，媒体不发达的那时候他的作品初期主要靠手抄本传播，但也仅局限于山东本地极小的范围，一直到他去世的50之后，他的书才在当时变得畅销。

可以说，蒲松龄本人几乎没有享受到《聊斋志异》这部巨著的任何红利，不得不说这是创作者的悲剧。

二、迈克尔杰克逊的故事

迈克尔杰克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奇迹——

他就是世界上拥有粉丝最多的人，80年代，他大约拥有20粉丝，那时候地球上三个人当中就有一个是迈克尔杰克逊的粉丝。

他的最畅销专辑《Thriller》狂销1.51亿张，是目前流行音乐史上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销量破亿作品，他的唱片共计销量超过5亿张;

全球共有超过1700万人在现场听过迈克尔杰克逊的演唱会。

在他去世的时候，震惊了全球，总共有超过10亿观众通过电视和网络观看了他的追悼会。

他也是世界上被拍照最多的人：从60年代至今，Michael的照片广为流传。

是滴，这些空前绝后的记录几乎不可能在未来被打破，为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迈克尔杰克逊受益于中心化的媒体。

没有媒体的时代，一个人的影响力不可能放大到如此程度，而媒体如果像互联网时代变得去中心化，单独的个人也不能能获得如此多的关注。

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记录只可能在中心化媒体电视、广播最发达的年代可以做到。

三、“守艺小胖”的故事

守艺小胖，一个擅长木雕的手艺人。

他胖胖的甚至有点憨憨的小胖，走在人群中，肯定是无人注意的路人甲。

但他目前全平台粉丝过1000万，也仅仅只更新了40条人物木雕的短视频作品就达成了，成为一位工匠小明星。

小胖主要雕刻人物，视频开头会有一个小剧情引入雕刻人物，然后全程展现雕琢动作的精湛，末尾会引导大家点赞。

小胖雕刻的人物很有特点，多是大众喜欢或跟热点事件有关的人物，比如科比、钟南山、张国荣等明星大咖。

一个小木匠成为千万粉丝网红，在没有去中心化分发的短视频的时代，这是不可想象的。

一个技术不错的手艺人，顶多也就是在他所在的周边出个名，想要通过口口相传获得千万级粉丝，完全没有可能。

8个月，1000万粉丝，这是短视频时代的深圳速度，事实上，我们的时代有无数个“手艺小胖”

这三个故事分别代表了无媒体时代、中心化媒体时代、去中心化媒体时代的创作人的塑造。

四、无媒体时代：财富并不属于艺术家这

在没有媒体的时代，艺术家是清贫的。

艺术家的才华完全没办法传播，人传人的效率是很低的，我们看到的那些伟大的艺术家几乎都很清贫。

在那个年代，富裕的是手握大权的封建统治者，无畏勇敢的商人、勤劳的手工业者，财富并不属于艺术家，因为他们的作品没办法复制，没办法影响更多人。

一个优秀说书人只能对着有限的一部分听众讲故事;

一位有才华的口技表演者只能对着有限的一部分观众落寞地表演;

一位接触的戏剧的演员只能对着有限的戏迷慷慨激昂;

.......

作家在纸张和印刷术被发明之后稍有改善，但总体而言，书籍这种媒介的传播速度也是极其低效的。

蒲松龄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它的故事只能被少数人读到，即便书籍有幸被出版，在他们短暂的一生中，也传播不了多远。

因为一本书如果畅销了，洛阳的纸都会贵，其他人根本得不到出版。

创作者在无媒体时代几乎唯一的出路是——依附权力和宗教：

莫扎特是宫廷乐师;

吴道子、阎立本是宫廷画师;

达芬奇为教会作画;

王羲之的作品就是被唐代的几任皇帝青睐而变得远近闻名;

梵高在活着的时候只卖出去过一副画，价值400法郎。

没有媒体的时代，是创作人的青铜时代!

五、中心化媒体时代：巨星吃肉，其他人无汤可喝

电视、报纸、电台是中心化媒体的时代，这是巨星的黄金时代。

正是这个时代造就了无数伟大的、空前绝后的巨星，而在这些巨星的背后，是无数落寞的普通创作者。

巨星是如何诞生的?

是才华成就了巨星吗?当然

但更重要的是，是中心化的媒体塑造了巨星。

一个国家的电视台、电台、报纸在数量上都是有限的。

他们的档期极其有限、版面极其有限，这决定能登上这个舞台的人都是这个领域经过层层筛选的最杰出、最有才华的人。

于是他们的影响力就会被无限放大，因为那时候的观众没有选择，只能在有限的选择里挑选。

在90年，你音像店总共就那么多盒磁带可选，你想听小众独立音乐人的作品，对不起，没有这个可能性，今天，每个人拥有了这一辈子都听不完的曲库。

一张cd内存大约700M，100张cd能存63GB的内容

的确，巨星影响了一代人，但这背后的另一个真相是，一代人只能选择被他们影响!

80年代为什么是巨星时代，是因为那时候是电视、广播、报纸最高峰的时代。

高晓松说，80年代，海上全是灯塔，是滴，那个年代，海上只容得下灯塔，容不下微光;

有人说，我不许你诋毁那些大师，他们的才华的确就是如此伟大。

我丝毫没有诋毁他们的意思，我崇敬他们，但我们也不能否认，是时代塑造了他们。

中心化的媒体让他们一旦在一个领域开始胜出，就会产生直接的正反馈，这些正反馈对于艺术家的继续创作极其重要。

你如果出道写的第一首《同桌的你》就传遍全国，你一辈子都会热爱音乐，这种正反馈会让你继续创作，你还能继续写出《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在那个时代，你必须极其出众，你才可能传播，而如果你只是一般出众，对不起，时代的聚光灯有限，打不到你的 身上。

所以，对于一个创作人，如果你只有普通的才华，或者你只有小众的才华，等待你的也同样只有绝望。

六、去中心化媒体时代：让才华不再被埋没

在我们的时代——

如果你上不了春晚，你可以去快手演小品;

如果你在横店没有机会，你可以抖音拍短剧;

如果你没办法上院线，你可以去试镜网络大电影;

如果你没办法出书，你可以开始写微信公众号;

如果你出不了专辑，你可以打开摄像头、拿起吉他开始直播;

如果你的照片上不了大刊，你可以把它发到微博;

毫无疑问，技术也有一定中心化效应，但比起电视时代、报纸时代，普通创作者出众的机会大了很多!

人们有了选择的余地，每个人的兴趣是不一样的，你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1000个铁杆粉丝。

比如，在滑板这项相对小众的运动类别里，还有一个更小众的细分类别，手滑滑板，热爱手滑的圈子很小，但在今天的各种算法推荐平台，它总能迅速标记这样一群人，同时将手滑视频推荐给他们。

正是这种人性化地推荐，让垂直细分的小众“明星”越来越多，你可能喜欢网红Giao哥，而他或许钟爱网红罗姑婆，而另一个人这两者都没有听过，没有关系，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快乐!

在中心化媒体时代，两个胖子巨能吃能持续获得报纸版面吗?显然不会

在中心化媒体时代，一个会点手艺的木工匠人能成为节目主角吗?显然不会

在中心化媒体时代，一个不露脸整天打游戏的小姑娘电视台会持续跟进报道吗?显然不会

我们的时代，不再只有灯塔可以仰望，更有无数束的微光在照亮无数人的路。

所以我们的时代是一个才华不会被埋没的时代。

我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要让自己有才华!

作者简介

卫夕，科技专栏作者，专写长文，专注剖析互联网及社会科学的底层逻辑，可关注作者微信公众号：“卫夕指北”(weixizhib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