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神手中抢时间！美外科医生成功进行第一次人体假死试验

如果说医生是在与死神赛跑，那么，近日美国一名创伤外科医生所做的研究则是成功从死神手中抢时间。根据《New Scientist》报道，医生们首次使用了治疗性假死作为精心设计的人体试验的一部分。

这一过程称为紧急保护和复苏(EPR)，可以挽救那些遭受严重创伤的人的生命，比如遭到枪击，失去血过多心脏骤停。目前，受这种伤的人很难活下来，因为他们的身体来不及做出反应，且时间很短。

《New Scientist》报道，EPR包括确定一名可能在数分钟内死于可修复伤害的患者，并用“冰冷的生理盐水”代替血液。患者的体温降低到约50至60华氏度(10-16摄氏度)，远低于目前实行的约94华氏度(34摄氏度)的低温治疗的阈值。

在正常体温下——大约37摄氏度——我们的细胞需要持续的氧气供应来产生能量。当心脏停止跳动时，血液不再向细胞输送氧气。没有氧气，我们的大脑只能存活5分钟左右，然后就会发生不可逆的损伤。然而，降低身体和大脑的温度会减缓或停止我们细胞中所有的化学反应，其结果是需要更少的氧气。

EPR并不是温和的降低体温，而是一种强烈的反休克，以阻止出血或心脏骤停的恶化。由此，外科医生给自己争取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来修复损伤，而之前只有几分钟。没有任何脉搏或任何可测量的大脑活动，这意味着患者处于真正的假死状态。

从治疗的角度来看，时间紧迫是大多数时候阻碍了取得更好的结果，而不是伤害本身的程度有多严重。复苏科学的整个领域包括从民用心肺复苏术到创伤中心使用的先进技术，这是能够治疗创伤的医院设施的行业术语，从子弹或刺伤到车祸到拳击比赛中头部受伤。

近日，马里兰大学的塞缪尔·蒂瑟曼(Samuel Tisherman)博士因其EPR技术的首次成功试验而上了头条新闻。蒂瑟曼的试验计划是将接受EPR的10人与有资格接受治疗的10人进行比较。

由于参与者的伤害可能是致命的，而且没有其他治疗方法，因此取得FDA的同意十分艰难。蒂瑟曼团队与当地社区进行了讨论，并在报纸上刊登了描述该试验的广告，向人们指出可以随时退出。

当初是什么燃起了蒂瑟曼对创伤研究的兴趣呢?在蒂瑟曼年轻的时候，一名年轻人因保龄球鞋引发争执被刺伤心脏，几分钟前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几分钟后就这么消逝了。每每想起，蒂瑟曼遗憾不已，“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我们能救下他的!”这一事件促使了他下定决心研究如何通过冷却给外科医生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种想法并非天方夜谭。在动物身上的研究表明，急性创伤的猪可以冷却3小时，经过缝合和复苏，最后存活下来。蒂瑟曼认为，“是时候把它介绍给病人了。现在我们正在做，随着试验的进行，我们也学到了很多。一旦我们能证明这种方法是有效的，我们就能扩大这项技术的应用，帮助病人活下来!”

他说：“我想说明的是，我们并不是要把人送到土星上去。”“我们试图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来拯救生命。”

不过，在开展这项研究时，蒂瑟曼面临很多阻碍。首先，并不是所有的医院都设有创伤中心，在2002年，只有大约20%的医院有。创伤中心价格昂贵且专业化，这使许多美国人陷入了所谓的“创伤沙漠”中，即“距离高级创伤护理至少五英里远的任何城市社区。”开车或乘坐救护车前往五英里外的城市创伤中心的时间，往往决定了患者的生死。

其次，人类研究EPR的伦理学是另一阻碍。蒂瑟曼试图让这项特定的人体试验获得批准，作为整个假死研究生涯的一部分，至少已经进行了五年。

自1994年完成专科研究以来，蒂瑟曼一直是重症监护外科医生，曾师从“心肺复苏术之父”彼得·萨法尔博士。他首先尝试在匹兹堡大学设计和进行EPR研究，并在该大学任教20年直到2014年，而此处符合条件的患者也十分有限，无法得出重要的统计数据。

于是，蒂瑟曼来到了马里兰大学医学系统，2015年开始推动研究。尼古拉·特威利(Nicola Twilley)在《纽约客》上公布了蒂瑟曼的进展，并参加了2015年的EPR排练。她写道：“计划原本是要完成整个手术过程，但是对于无法预料的并发症有太多问题，导致预演一直停滞不前。”

由于蒂瑟曼想要治疗的患者在临床上几乎或实际上已经死亡，因此他的研究中面临着第三个阻碍——官方反对。FDA对这类测试有特殊的规定，在紧急情况下，一个昏迷的人不可能知情同意。 蒂瑟曼不得不对他的同事进行实验性和戏剧性的培训，同时试图获得官方机构的许可来进行研究。自从特威利参加蒂瑟曼的培训以来已经过去了四年，但蒂瑟曼在整个职业生涯中都在研究延迟复苏，并一直在等待批准。

最终，在蒂瑟曼获得了美国心脏协会终生成就奖10年后，终于开始了他终其一生求索的事业。他在马里兰大学Shock Trauma医院工作的机构在2010年被《巴尔的摩》杂志称为“世界上最先进的急诊室”。休克创伤是巴尔的摩市五个创伤中心之一，马里兰州总数有11个。

EPR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中的奇迹，但它并非没有明显的潜在弊端。根据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说法，患者不会像引起冻伤的那种那样经历真正的冷冻组织损伤，但是他们的组织缺氧时间太长以至于产生一种称为再灌注的反弹损伤：“恢复血流后，细胞功能障碍和死亡矛盾性地加剧了。简而言之，随着血液重新注入组织中，细胞更容易死亡。

蒂瑟曼希望可以在将来详细研究再灌注的风险，包括可以减轻与EPR相关所有风险的药物的可能性。蒂瑟曼对《New Scientist》说：“有可能给人们提供一系列药物，以帮助最大程度地减少这些伤害并延长假死时间。”

蒂瑟曼周一在纽约科学院的一个研讨会上描述了该团队的进展。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NYU Langone Health)神经重症监护部主任阿丽亚娜·路易斯(Ariane Lewis)说，她认为这是一项重要的工作，但这只是第一步。“我们必须看看它是否有效，然后我们才能开始考虑如何以及在哪里应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