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雨森：什么样的「老司机」创业成功率更高？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真格基金(ID：zhenfund)，演讲者：真格基金合伙人戴雨森

在职人社三周年活动上，真格基金合伙人戴雨森以“创业老司机”和资深投资人的身份，分享了创业者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搭建创业团队的要素，以及他对创业大趋势的分析。

以下为戴雨森演讲正文：

大家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 2009 年从斯坦福退学，跟陈欧创办了聚美优品，一直主要负责产品和运营的工作。2017 年离开聚美优品，加入聚美优品的天使投资方真格基金担任合伙人，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

很多人知道真格基金是中国知名的天使投资基金，我们现在管理超过 10 亿美金的盘子，投了几百个项目。当然聚美是其中最成功的项目之一。

之前很多人提到真格基金，觉得真格基金是一个只投海归的公司，这并不准确，虽然在我们前几年的投资案例里，像聚美优品、小红书等公司的创始人都是从海外回来的年轻人。

然而我们现在看到具备多年创业或者业务经验的「老司机」创业，越来越成为主流，这样的创业者数量也越来越多，成功率也越来越高。

尤其是最近上市的、发展很快的公司，很多都是由有丰富业务经验，甚至是创业过的「老司机」创办的，所以今天想和各位分享一下我们在这个事情上的一些观察和思考。

互联网行业的大趋势还在

很多人问：现在是不是创业的大趋势不好，融资变困难了?作为早期投资人，我们是长期坚定地看好互联网创业大趋势的，且对此始终充满信心。

为什么我们始终充满信心呢?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大的趋势并未发生变化。我们认为，整个互联网行业如同一列飞驰的火车，它是不会突然停下来的，它的势能会持续很长时间。

工业化、城市化、信息化是驱动中国经济过去 30 多年高速成长的三大引擎，这三个趋势并没有停下来，依然在飞快地成长。

三十年前的中国只有第一产业(农业)，然后有了第二产业(工业)，城市化的进程中带动了第三产业，信息化带动了互联网的发展。这三个趋势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第二，人才和资本的流动。我们看到最优秀的 1% 的人才还在持续进入互联网行业，包括今天职人社做的事情，也是围绕中高端人才来发展提供支持与服务。

与此同时，还有大量资本投入技术创新。人和钱源源不断涌进来，驱动飞驰列车继续向前。

第三，量变带来质变。过去 20 年中国互联网的发展是靠「量变」驱动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移动互联网。现在 90% 以上的用户都拥有 4G 智能手机，全国网民数已经超过 10 亿，量变会带来进一步的「质变」。

比如互联网保险、在线教育、生鲜等赛道的兴起，也与此息息相关。

原本这些赛道的玩家都很辛苦，现在变得越来越顺，因为大量 80 后和 90 后的互联网原住民开始进入到人生新阶段，当他们需要使用这些服务的时候，他们迫切需要基于互联网的原生解决方案。

除此之外，我们父母这一代在原本 PC 时代几乎不用互联网、在移动互联网早期也不用智能手机的人群，现在由于微信、头条系、快手等超级应用的渗透，他们也终于成为移动互联网的用户。

我最近跟一个做生鲜的从业者聊，他说，现在有很多用户是 40 后、50 后，我问为什么呢?他说：这些人被快手带到互联网里面，也开始在网上买菜了。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趋势。

仍然有很多待解决问题

我们看到，出海针对的是下一个 10 亿级的国际用户群体。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选择进军国际化市场，去东南亚、中东、印度，甚至非洲和拉美。

比如我们投了印度第三大电商公司 Club Factory，这是一家由几个从斯坦福毕业不久的年轻人在 2016 年创立的公司，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是印度第三大电商(前两名分别是亚马逊和沃尔玛控股的 Flipkart)。

最近我们还投了几个中国企业家在非洲创业的项目，发展也非常好。

再比如衣、食、住、行这四个事情。我们一天平均吃 3.5 餐，出行的需求 2-3 次，还有衣和住的需求，对在座的各位来说渗透率已经非常高了，但互联网在这四个方面的整体渗透率只有 20%。

如果我们相信互联网是效率提升器，那么把很多中间商去掉，把成本和摩擦力降低的话，还有近 80% 的市场是可以被优化的。

去年有一波社交创业浪潮，目前来看还比较艰难。行业里面有句话叫「天下苦微信久矣」，比如大家在微信和朋友圈里花的时间越来越少，这些问题暂时还没有出现更好的解决方案。

其实还有很多待解决和优化的问题。

比如新生代人群的兴趣交流需求旺盛，但还没有一个足够大的兴趣社区平台;比如一些复杂的交易服务，比如家政、保险依然没有被很好的解决;比如在企业服务领域，大量的企业还有很多工作交流是在微信群里面，但我们认为微信群并没有很好地解决这个需求，或者说不是一个最佳途径。

这说明还有很多问题和场景，尚未被解决得很好，这些都是潜在的机会。

什么样的老司机成功率更较高?

在创业这件事情上，由于互联网行业走向下半场，「老司机」开始更具优势。有多年工作经验的「老司机」，他们从资源、人脉到行业经验，都远胜于刚毕业的年轻人。

所以我们现在看到，海归创业更多是在 AI、黑科技领域;在互联网应用方向的创业，我们更青睐「老司机」。

互联网的魅力在于充满了各种可能性，对于很多从业者来说，「创业」都是一个至少会想一想的事情。作为一个创过业的人，在这里也和大家分享一些我之前的经验和思考。

什么样的「老司机」创业成功率比较高呢?

我有下面 6 点经验总结，是我觉得创业者应该具备的：

1. 极度渴望成功，愿付非凡代价

创业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需要熬上很多年，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上都要付出很多。有很多「老司机」在大公司里都达到了几百万年薪，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创业，一定得是有极高的成功欲望。

2. 逆向、共情和钝感

这三个是我觉得好的创业者，尤其是有经验的创业者会具备的，展开来讲的话：

逆向。你是不是一个有一点 bug 的人?有些想法和大多数人不一样?每一个伟大的产品或伟大的创业公司，一开始大家都很难完全认同。

比如 Airbnb 在早期受到很多质疑，大家都会想，为什么我要住到陌生人的家里?我们希望投资那些看起来是「坏想法」，实际上是「好想法」的公司，而不是那些看起来是「好想法」，实际上是「坏主意」的公司。

共情。你需要对用户的真实需求有很深刻的理解，能感知到用户的痛点在哪。这对于产品经理来讲是一个必修课，创业者的认知能不能更深一层，决定了你对用户的洞察是否足够强，是否能真的找到没有被解决好的需求。

钝感。很多聪明人创业一直在做很多不同的方向，AI 火了搞 AI，线下市场火了搞线下市场，区块链火了搞区块链。因为他们太聪明了，所以没有办法专注在一件事情上，这么多风口变来变去。

实际上伟大的企业家都是抓住了一个十年二十年不变的长期趋势。有时候对于短期的变化，要学会不敏感。

3. 业务操盘手

同样是 VP，有的人是做老板的执行，决策是老板做;有的人是做一块业务的操盘手，需要做很多决策。我们发现之前做过业务操盘的人，出来创业会顺很多。对于之前主要做执行，决策做得少的创业者，建议着重培养自己的决策能力和操盘能力。

4. 最好经历过业务的三个关键阶段

做出来：从 0 到 1，从 idea 到上线，能不能快速找到方向，把第一波用户拉过来。

做起来：在业务增长阶段，是否能带领业务进入高速快车道，有「飙过车」的经验很重要，不能一直开一档。

拉回来：业务快要挂了、车快要失控了，有没有反败为胜，把业务救回来的经验?

我们发现有这三种经历的人，创业成功率会更高一些。如果你在考虑创业或正创业中，可以想一想，你的业务有没有经历过这三个阶段中的一个或多个。

5. 既是好的 Manager ，还得是 Leader

创业者的管理能力很重要。坦率来讲我们做聚美优品的时候，公司有 3000 人，一年 100 亿的盘子。因为我们没有做过管理，犯了很多错误、踩了很多坑，很多钱被浪费了，这也是后来很多事情没做好的原因。

所以有管理经验去创业的话，是一个很好的加分项。但好的创业者不能只是一个管理者，还得是一个 leader。Leader 就是你能够带一帮兄弟去做事，让大家相信你的愿景。除了对现成的问题有答案，还要能够提出一个好问题，让大家跟你一起寻找答案。

6. 互联网 CEO + 产业合伙人

我们发现，互联网背景的 CEO 加上产业背景的合伙人，是成功率更高的创业组合。如果没有跟任何产业结合，只做互联网产品越来越难。

但我们发现产业出身的 CEO 与找来的互联网高管往往很难合作，因为公司氛围和文化可能对互联网人并不是最友好。

反过来，如果用互联网连通一切的思维，加上产业经验的组合，成功率会更高。如果大家想创业的话，可以试试寻找一下这样的组合 —— 能不能找到信任的人，在某个领域成为你的合伙人。

关于创业团队的搭建

说完提高创业成功率的 6 个因素。那么在创业早期，应该搭建一个什么样的团队呢?

我也总结了 6 点，供大家参考：

1. 要有志同道合的合伙人

这个人不能只是跟你技能互补，还要有信任。信任是长期建立起来的，不能是短暂的相亲。所以一开始创业，一般是找身边熟悉的人。

2. 想要业务做得深，做得快，复盘要勤

创业不仅要想得深，还要做得快且频繁复盘。很多「老司机」因为觉得自己想得很对、很完美，导致行动不够快，或是在一条路上走到黑。走了很久才发现油快烧完了，回不去了。所以要多复盘，看看你的路是不是走对了。

3. 不要过早陷入产品细节雕琢

经验丰富的「老司机」，还容易出现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过早陷入细节细雕细琢。因为大公司的产品细节往往都做得比较好，按钮的圆角都有几种不同的画法。

但创业公司其实没有太多时间雕琢这些细节，而是要把关键的需求做足做到位。好的创业公司要找到一个像干柴一样的用户需求，你提供的产品要像一把火，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你如果在想的是我到底要用 Zippo 点火，还是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火，就会比较麻烦了。所以不要过早雕琢细节，抓最核心、用户最强的需求。

4. 不要给自己假想出老板

创业者之前一般都有一个老板，创业自己当老板后，往往还是会假想出一个老板来，比如投资人或者原来的老板，或者尊敬或者信任的人。他总是觉得做这个产品、做这个公司有一个正确答案，会问，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当你创业的时候，不要问任何人对不对，业务增长和用户自然会告诉你答案。我跟一些刚开始创业的同学聊，他们会问，这样对不对?我说，不要问这个问题，当用户在增长、收入在增长，就知道是对了，不要问别人答案是什么。

5. 学会「投机取巧」

当大家有钱的时候，有钱会让人变「傻」。创业公司往往都很缺钱。比如聚美优品一开始创业的时候，没有钱，陈欧就要为自己代言;没有钱，就要装成妹子在人人网上发贴，吸引用户。你要学会很多「投机取巧」低成本获取用户的方式，才能够在创业早期活下来。如果你用的投放和获客方式，跟别的大公司都一样，是不太能够弯道超车的。

6. 要不断引入比自己强的人才

在公司里面工作的时候，你可能很难招聘到比自己更强的人才，尤其是强很多的人才。但是在创业时，优秀的创业者要敢于引入比自己更强的人才。马云就吸引到了蔡崇信，放弃顶尖投行非常高的薪水和机会，加入当时还很小的阿里巴巴，这非常厉害。

这就是非常好的 Leader，具备非常好的现实扭曲力场。这个事情很难，但最好的 Leader 一定是聚集了一群在各方面比他还要厉害的人才。你能不能搞定比你更强的人才，这是职场人创业经常要解决的问题。

创业如同「开车」

创业就像「开车」一样，开车第一步是上车点火，所以找一辆什么样的车很重要，创业的第一步是找到商业模式。

这时候投资人对于创始人的考察是，你有没有一个好的愿景，同时能够快速开发和迭代产品。

上车之后，油门能不能踩到底?很多人创业时不敢把油门踩到底，被别人超过;油门踩到底，意味着要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增长，所以融资、搞用户、融资能力、推广能力、获取和整合资源能力都很重要。

同时还要通盘考虑，会不会翻车、会不会失控?你能不能在爆仓、宕机的时候，快速解决问题?

但速度很高了就要换挡，不然老拿一档开车也不行。换挡意味着要高效管理现有的业务，比如这时候你的高管团队怎么样，产品、文化怎么样，这会变成第三步的考验。

其实很多时候「老司机」擅长管团队、管业务，但前面点火、踩油门的状态没有经历过，如果完整经历过的话，对创业会有很大的帮助。

最后，怎么从「汽车司机」变成飞机的「飞行员」，就是怎么升级组织，这时候要做组织创新和战略创新。

让你的组织能够支持新业务的创新和发展，找到第二曲线对于创始人来讲是一个不断升级的过程，每个人都要经历从新手司机到「老司机」的转变过程，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当然不同的阶段，投资人可以给不同的帮助和辅导。

如何从「汽车司机」变成「飞行员」?

创业就是人生修炼

昨天有人跟我讲，一个创始人的修炼，如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修身：就是作为个体，要不断复盘，提升认知。

齐家：你的团队好比一个家庭，是不同经历、不同能力、不同风格的人组成的家庭，你怎么让它齐心往前走。

治国：重点在于治理，要抛弃「人管人」的思维，用系统、制度、文化去管理公司。

平天下：只有从高往低看，天下才是平的。这取决于你有没有足够高的战略能力，看清楚大的脉络在哪。

这是对创业者四个维度的要求。当你要创业的时候，就可以找真格基金了，欢迎上车。谢谢。

问答环节

主持人：问您一个问题，从成功的创业者到投资人，这是一条非常完美的路径。在这其中，是否有发现经验反而成为桎梏的时候?

戴雨森：这是投资很容易出现的情况。我看电商项目的时候，一看就觉得会出现一二三四五六七等问题，你会死。这句话 100% 是对的，因为人都会死。

这时候之前的经验，虽然有时候是对的，但也可能会阻止你对于新事物的发现，产生灯下黑的情况。

因为我们要找的就是能够突破这些经验的人，或者技术发生了变化，市场具备很大的红利，导致哪怕有这些问题，但还能做起来。而且没有哪一家早期公司是没有问题的，都是一步一步来解决的嘛。

我们作为天使投资基金，永远相信的一点就是优秀的团队比优秀的商业模式更重要，好的团队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在绝望中寻找希望。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直在寻找最好的创业者，把创业者放在第一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