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中的乌克兰首富，用财富换不来和平

里纳特·阿克梅托夫

作者|大军  来源|冯仑风马牛(ID：fengluntalk)

俄乌战事还在持续。士兵们在交战，外交官们在谈判，乌克兰成千上万的普通人，流离失所，饱受战乱的摧残。

战事是在几天前打响的，但在第一声枪响之前，剑拔弩张的局面持续了许久。

对一个平头百姓而言，战事爆发之前能做的，除了祈求和平，大概也就剩下逃命了。如果手头还有点资产，大概率只会比别人跑得更快一点。「乱离人，不及太平犬」，哪儿都是如此。

所以，当战事逐渐逼近之际，乌克兰的富豪们，比他们的同胞，就跑得更快了一些。

据《乌克兰真理报》报道，早在2月13日，乌克兰的有钱人，就纷纷离境出国了。当天，有多达24架载着寡头、富豪、议员的私人飞机或包机从乌克兰首都基辅起飞，前往塞浦路斯、尼斯、维也纳、苏黎世、伦敦和慕尼黑等地。这一天，在基辅起飞的私人飞机数量达到了6年最高。

富豪不仅自己跑，还要拖家带口，顺便带上商业伙伴或同僚一起「组团跑路」。比如亲俄派议员，同时也是亿万富翁的伊戈尔·阿布拉莫维奇，用私人飞机将他的约50名商业伙伴和党内同僚一起从基辅带到维也纳。

富豪们跑得快，比富豪们更有钱的，当然就跑得更快。据媒体报道，乌克兰首富里纳特·阿克梅托夫（Rinat Akhmetov）早在1月30日就已去了苏黎世，乌克兰排名第二的亿万富翁、钢铁巨头维克托·平丘克也在1月底离乌。截至2月13日，乌克兰富豪榜前三的寡头都已不在乌克兰境内。

报道还称，截至2月13日晚航班停运时，福布斯乌克兰富豪榜排名前100名的富豪已出逃96人，剩下4人之所以留在乌克兰，是因为他们均涉嫌贪腐等罪行，护照被法院扣留而无法出境。这其中就包括前总统波罗申科，不过乌媒称波罗申科已把家人和财产转移到了国外，为了运送现金他还租用了多辆运钞车。

国家危亡之际，一众企业大佬带着大量财富集体出逃，令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大为恼火。2月14日，泽连斯基在与德国总理朔尔茨举行的发布会上公开喊话，要求出逃的乌克兰政商人士限期24小时内回国，否则「将面临严重后果」。

泽连斯基表示，「现在是展示国家团结的重要时刻，某些人声称自己是爱国者，但同时却将办公室搬到其他国家的行为是不诚实的。政府不会影响商业决策，呼吁商人能够返回家园，官员们更应完成人民的委托，与民众共同应对危机。」

在总统的威慑之下，随后陆续有富豪、议员回国，并用各种理由为自己的离境辩解，否认媒体报道中的「出逃」指控。

例如乌克兰富豪榜排名第49名的安德烈·斯塔夫尼泽承认2月13日离开了乌克兰，不过他是为前往迪拜出差，将在不久后回国。博里斯·科列斯尼科夫则称自己一直在国内，相关报道是「假新闻」。

这其中，最引人关注的，自然是乌克兰首富里纳特·阿克梅托夫的踪影。

面对质疑，2月16日，阿克梅托夫的秘书在Facebook发帖，公布他当天在与乌克兰顿巴斯地区相邻的港口城市马里乌波尔考察的照片，以破除报道中指其「出逃」的说法。

阿克梅托夫当天在马里乌波尔与冶金学家会面时说，「只有在统一的乌克兰，才会有快乐的顿涅茨克和快乐的顿巴斯。」

2月23日，里纳特·阿克梅托夫的秘书又特地在Facebook上发布阿克梅托夫回到基辅的媒体采访视频，首富在采访中捂着胸口说道，「我们爱乌克兰，相信乌克兰和乌克兰人民会走出目前的困境。」

阿克梅托夫的举动，被一些人解读为，这表明了他对泽连斯基的支持。此前，他与泽连斯基之间发生过冲突，并试图利用反对派推翻泽连斯基，后来，双方和解了。

而就在阿克梅托夫回到基辅的十几个小时后，当地时间2月24日凌晨，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在乌克兰顿巴斯地区采取「特别军事行动」，战事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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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福布斯全球富豪榜发布，里纳特·阿克梅托夫以76亿美元财富位列榜单第327名。他不仅是乌克兰的首富，也是乌克兰最有统治力的足球俱乐部「顿涅茨克矿工」的老板，人生充满了传奇。

1966年，阿克梅托夫出生于乌克兰顿涅茨克州的一个矿工家庭，是鞑靼人的后裔。父亲是一名矿工，母亲是一名店员，有一个哥哥，从小过着贫困的生活。一家四口挤在十几平的小房子里，上厕所得跑到矿上去解决。

拮据的生活，激发了阿克梅托夫向上生长的力量，之后凭借出色的成绩考入了顿涅茨克国立大学，取得了经济学学士学位。

大学毕业没几年，阿克梅托夫就开启了他充满了争议与传奇色彩的发迹史。1991年苏联解体后，这个默默无闻的毛头小子通过倒卖煤矿在顿涅茨克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亦有人对此提出质疑，认为他的发迹与黑社会有关。在《顿涅茨克黑社会》一书中，乌克兰作家谢伊·库津指出：上世纪80年代，阿克梅托夫曾担任黑社会老大亚历山大·布拉金的助手，并逐渐成为布拉金手下鞑靼帮派的「带头大哥」，专门「用黑社会手段来对付行业协会」。上世纪90年代初，他又用手段在顿涅茨克大肆收购地产，并得到了当时乌克兰内政部长马里谢夫中将的帮助。

虽然众说纷纭，但他确实在那几年发迹了。而他真正踏入乌克兰的上层社会是在1995年，那年他的教父、足球俱乐部「顿涅茨克矿工」的主席布拉金在一场比赛中遭遇炸弹袭击身亡，同时被炸死的还有他的6名保镖，案件至今没有侦破。

布拉金死后，阿克梅托夫接替布拉金出任顿涅茨克矿工队主席，还接手了布拉金留下的庞大金融帝国。

1999年，乌克兰内政部出过一份题为《乌克兰最危险的有组织犯罪集团》的报告，阿克梅托夫的名字赫然在列。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开始将顿涅茨克矿工一点点地变为乌克兰足坛的一支劲旅。

阿克梅托夫是一个有远见的人，而且野心勃勃，对顿涅茨克矿工投入了大笔资金。俱乐部开设了新的青训学院，配备了现代化的设施。但是真正的大手笔是球队的新主场，顿巴斯体育场，花费了4亿美元建成。

然而，自2014年顿巴斯地区成为乌克兰政府军和独立武装交火的前沿阵地，顿巴斯竞技场受损严重，矿工队就远走他乡，先后把主场搬到西边的利沃夫、哈尔科夫、基辅等地。不过即便这样，他们最近仍取得了五个联赛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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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阿克梅托夫在乌克兰成立了「系统资本管理公司(SCM)」。现在它已经发展成乌克兰最大的金融与工业集团，旗下有100多家公司，涉及矿产、金属、银行、保险，媒体、房地产、电信和发电等诸多行业。

在生活方式上，阿克梅托夫并不是一个低调的人。有报道称，2011年，他花了1.36亿英镑（约合人民币14.1亿元）在英国伦敦最贵的公寓项目「海德公园一号」买下了一套3层顶层公寓，改装和装修又用了6000万英镑（约合人民币6.22亿元）。

当然，在扩充业务版图的同时，阿克梅托夫也热衷慈善。他的公司已连续多年被乌克兰媒体评为「最具社会责任的企业」。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乌克兰经历了大多数国家不曾历经的动荡与变迁。在大时代的洪流中，个人命运往往微不足道，但阿克梅托夫却成为了极其少数的幸运儿，在动荡不安中积累了大量财富。

值得一提的是，在阿克梅托夫的成长过程中，乌克兰前总统亚努科维奇是最重要的贵人。

亚努科维奇出身贫寒，两岁丧母，青年时代与祖母相依为命。1969年，亚努科维奇进入乌克兰叶纳基辅钢铁厂，从事汽车钳工和机械师的工作。1968年和1970年亚努科维奇还分别因犯抢劫及伤人罪而被判入狱。

阿克梅托夫与亚努科维奇很早就认识，或许两人都出身贫寒，白手起家闯出一片天地，不免惺惺相惜，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2002年亚努科维奇出任乌克兰总理后，阿克梅托夫的事业也开始走上巅峰。

作为亲密的合作伙伴，阿克梅托夫曾在支持亚努科维奇参加大选时，使尽了浑身解数。据媒体报道，亚努科维奇对阿克梅托夫的信任也是他人望尘莫及的。阿克梅托夫过生日时，亚努科维奇会亲自送油画祝寿；总统专机在保养期间，亚努科维奇会乘坐阿克梅托夫的私人飞机出行。

当时，西方国家政府也视阿克梅托夫为举足轻重的人物，并相信他和其他人会抵制「俄罗斯分离乌克兰东部地区」的任何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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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亚努科维奇政权倒台，但阿克梅托夫并不恐慌。他与乌克兰新的政要关系也不错。也因此，他被一些人视为「骑墙派」，在许多人眼中，阿克梅托夫非常精通政商关系，所以能使得财富在动乱中不断增长。

不过，阿克梅托夫与现任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关系曾一度闹掰。

2021年11月26日，泽连斯基在基辅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说，一群乌克兰人和俄罗斯人正计划发动针对他的政变。他收到了一些包括音频在内的情报信息，表明政变发动时间计划在2021年12月1日或2日。他指出，有乌克兰和俄罗斯密谋者讨论该计划的音频，而这些所谓的策划者还提到了阿克梅托夫的名字。

泽连斯基称，阿克梅托夫被他周围的人「卷入了针对乌克兰国家的战争」，但泽连斯基没有解释自己这句话的意思，也没有提供任何证据来支持其所说的指控。

泽连斯基还表示，与乌前总统波罗申科不同的是，他不会跑到任何地方，但会邀请所有相关人员在他的办公室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阿克梅托夫对泽连斯基的这番话进行了驳斥，称这是「绝对的谎言」。在其公司的一份声明中，阿克梅托夫称自己对这个谎言的传播感到愤怒，「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公开的关于试图将我卷入某种政变的信息绝对是谎言。不管总统的动机是什么，我对这种谎言的传播感到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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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纷飞，富豪们，人可以逃离乌克兰，却逃不掉财富缩水的噩梦。

彭博亿万富翁指数统计的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2月25日，阿克梅托夫身家今年开年以来蒸发了超过35亿美元，缩水幅度超过30%。

而俄罗斯首富根纳季·季姆琴科的身家在今年年内更是几乎蒸发了近一半，缩水超过100亿美元。统计显示，在2月23日时，俄罗斯资产规模排名前23名的亿万富豪的总身家与去年年底时相比已经累计蒸发了330亿美元，而由于金融市场出现了更剧烈的反应，因此，到目前为止，这些富豪的集体损失可能已经远超这一规模。

几年前，阿克梅托夫成立了基金会，向乌克兰东部地区流离失所的人提供生活用品。他说，「如果问我是否愿意用变成废墟的顿巴斯体育场和我所有的财富来交换乌克兰的和平，我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他的财富换不来和平。

士兵在流血，无辜的普通人失去家园，流离失所，财富灰飞烟灭……当失去了和平安稳的大环境时，一切美好都会烟消云散。乌克兰如此，俄罗斯如此，乌俄以外的世界亦如此。

资料来源：

1.危机考验乌克兰首富，环球人物，高峰

2.乌克兰百大富豪跑了96个首富被泽连斯基「喊回」，看看新闻，殷滋

3.《乌克兰百大富豪跑了96个，首富刚回国俄军来了…》，观察者网，阮佳琪

4.乌克兰局势最新消息：乌首富工人赶走顿涅茨克一城市亲俄武装，纽约时报

5.外媒：乌克兰首富调停东部局势若失败面临危险，中国新闻网

6.乌克兰首富身家缩水超30%，俄罗斯首富财富蒸发超100亿美元→，央视财经

7.乌克兰总统称俄参与策划乌政变，克宫驳斥：俄从来不会干这种事，环球时报

编者按：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冯仑风马牛(ID：fengluntalk)，作者：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