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旅行最快年底上线！但你有资格做宇航员吗？

维珍银河的亚轨道飞行器于2019年2月22日进行了第二次太空飞行。(图片：©维珍银河)

几十年来，由于人们对人体一系列先入为主的信念，进入太空的机会一直受到限制，但资本的涉足正在逐步消除这些桎梏。

不久之后，有足够钱的人将能够购买太空旅行服务，随着财富重新定义了传统“惯例”，太空医学领域也将需要重新思考其行事方法;该学科仍然需要在航天飞行的背景下评估和支持人类的健康，但航天医学专业人员对谁能够进行太空飞行谁不能这一方面的干预将大大减少。在一篇新的论文中，通过对该领域的一些关键方面进行评估，三位太空医学专家开始了这一新进程。

论文主要作者、梅奥诊所专门从事太空医学的Jan Stepanek医生表示：“从历史上看，太空医学负责的范围就是照顾宇航员的身体状况，这些宇航员(或者说个人)都经过了严格挑选，他们的身体非常健康，非常健壮，并且可以承受非常大的压力，没有任何形式的疾病问题。”

但是说到太空旅游的话，宇航员的这些身体条件都不能得到保证。

毕竟这就是太空旅游的意义所在：只要有钱，你就可以成为一名宇航员，而且还不需要经过政府航天计划的繁琐筛选和培训，也不用挤进政府航天飞行器的有限座位里。

对于那些专家认为可能无法在身体或心理上承受太空飞行的人来说，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一贯做法都是禁止他们进行太空飞行。德克萨斯州NASA约翰逊航天中心(Johnson Space Center)的飞行外科医生理查德·舒尔林(Richard Scheuring)说：“我认为(Stepanek和他的合著者)发现的问题很正确，在NASA我们可以筛选出病理现象，这大大地降低了太空医学的实践难度，使其实践起来变得更直接、更简单。”

但对太空游客来说就不一样了。

这未必是件坏事;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残疾研究和科学、技术与社会交叉领域的专家阿什利·肖( Ashley Shew)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太空医学可能需要改变一下视角，而像这样的论文可能会推动该领域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她指出，和大多数医学研究，尤其是太空医学研究一样，这篇新论文的前提是：不符合某些理想状况的身体就是有问题的，而不仅仅只是不同。

她说，太空医学从来没有遇到过不同的身体状况可能会带来益处的可能性(尽管偶尔会有微弱的迹象表明这一点)。“我们一直选择的只是我们自己认为最好的人体，但它们通常不是太空所需要的最好的人体，”Shew说，“我们对一个完美人体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会根据这些想法招募宇航员，想要成为宇航员，你就必须以某种方式满足这些条件。”

谁去过太空

Stepanek和他的合著者写道，目前为止已经有近600人在太空飞行过，但其中只有7人是付费客户，此外，还有数千人在抛物线飞行中短暂体验过失重状态。许多商业公司——包括SpaceX、维珍银河(Virgin Galactic)和蓝色起源(Blue Origin)——都设想着让太空成为下一个热门旅游目的地。

因此，Stepanek和他的合作者想为普通医生写一篇论文，作为现有科学文献的总结，并提醒这些医生，如果他们的病人计划购买航天飞行服务的话，他们需要考虑什么问题。为此，他们概述了不同类型飞行的不同预期风险水平，包括非常短的亚轨道飞行到长时间的行星任务飞行。

对于长时间太空飞行的微重力环境(以及其他因素)会如何影响“传统上最理想”的宇航员身体，科学家和医生们仍然有着很多疑问。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宇航员从来没有在太空中连续飞行超过一年，只有三名宇航员在轨道上连续飞行超过200天(第四名即将在轨道上连续飞行超过200天的宇航员克里斯蒂娜•科赫目前正在国际空间站上)。

但按理说，至少在不久的将来，典型的太空旅游飞行将会是一次持续几分钟的亚轨道旅行，对人体构成的风险要小得多。目前，Stepanek和他的同事还没有足够的数据来证明他们的发现。(他们的研究发表在3月14日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

Stepanek说：“我和你们分享的想法也仅仅只是推断，真正的数据要在个人真正进行了飞行任务之后才可以得到，我认为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种太空旅行将会是一项非常安全的活动。”

Stepanek和他的合作者研究了不同类型的飞行可能面临的挑战。对于亚轨道飞行，这些挑战包括焦虑、太空晕车、噪音、小空间和重力。作者还引用了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ederal Aviation Administration)使用离心机进行的三项地面研究的结果，这些研究表明，从19岁至89岁的普通人群中抽取5人，其中有4人能够承受与亚轨道飞行相关的重力。

上述这些参与试验的测试者在测试过程中并没有离开地面，但其他没有传统宇航员那种“完美”身体的人已经飞上太空了。少数已经在太空中飞行过的太空游客，他们的身体也患有视力差和肺病等疾病问题。

越来越多的游客已经在抛物线飞行的短暂时间内体验过失重状态。ZERO-G已经搭载了15000多名乘客，其中包括去年因肌萎缩侧索硬化症逝世的史蒂芬·霍金。ZERO-G研究与教育主管米歇尔•彼得斯(Michelle Peters)表示，她的公司正在模仿商业航班的做法：乘客需要得到自己的医生批准才能乘坐飞机，而每架ZERO-G航班的乘务员都具备基本的急救技能。(当坐轮椅的霍金坐飞机时，他有自己的医生陪同，但那是独立安排的，并不是由公司安排。)

太空旅游会是什么样子

未来的太空旅行会与论文中的一个设想比较相似。考虑到飞行只会持续几分钟，Stepanek和他的合著者认为太空旅游公司不太可能在航班上安排医生，即使出现急需医疗救助的情况，几分钟的时间也无法做出太大医疗干预。

这并不是说一时兴起就跳上飞机是明智的做法：乘客需要事前为这种体验做好准备。商业太空飞行联合会(Commercial Spaceflight Federation)是一个由80多个组织组成的团体，该团体专注于商业太空飞行，该联合会主席埃里克·斯托尔默(Eric Stallmer)将这种准备比作人们出发攀登珠穆朗玛峰或跑马拉松前主动进行的检查和准备工作相比较：“我会从这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我会想处在最好的身体状态。”

目前，还没有任何规定要求太空旅游公司设定任何健康标准来接纳乘客——他们只需要让每位乘客签署一份声明，表示他们了解这样的飞行存在的风险。(尽管舒尔林指出，目前还不能保证科学家们已经确定了所有的这些风险，尤其是针对那些没有美国宇航局“完美”身体的乘客来说。)

斯托尔默认为，飞行前进行训练可以帮助参与商业太空飞行的乘客了解他们的身体将经历什么、他们的身体将如何反应以及学习紧急措施。

斯托尔默以维珍银河(Virgin Galactic)的客户飞行准备计划为例，说明商业飞行公司应该如何向他们的乘客传授他们需要知道的安全飞行知识。他说：“这完全就是宇航员的经历……这就是吸引人的地方，这就像让青少年阅读一本书变得有趣一样。”(维珍银河没有回应置评请求。该公司正准备搭载商业乘客进行飞行，票价为25万美元/座，预计将于今年晚些时候开始。)

不过，在检查了几个关键的器官系统，体验了不同的重力条件，并了解在紧急情况下该做什么之后，太空游客在驶过太空边界后的航行应该会比较顺利，舒尔林对此也表示同意，他认为在亚轨道旅游飞行期间不太可能会出现什么差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

坐飞机的人越多，医生对旅游航班的风险评估也就越有信心。Stepanek说：“我们拥有的数据越多，数据库和帮助决策的证据就越强大。但目前，这种数据的数量是零，我们仅有的数据都是基于轨道飞行和我们对专业试飞员掌握的有限资料。”

随着越来越多有着不同健康背景的人进入太空，这种情况将会得到改变，医生们可以在这个过程中了解到人体对太空飞行的反应。

前NASA医生马什·卡蒂诺(Marsh Cuttino)说：“关于医学方面，我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我们了解了很多带有疾病的人暴露在新环境时的情况，我认为我们会学到很多东西，因为他们不是之前那种健康的宇航员。”

有谁可能永远都去不了太空

不过很有可能，一些阻碍太空飞行的障碍永远都不会消失，而且这些障碍还并不一定是那些比较公平的障碍(比如高昂的价格)。

对于短时间的亚轨道飞行(太空旅游公司目前关注的飞行类型)，太空医学专家已经把他们的担忧缩小到几个关键的危险信号。接受采访的医生表示，这些令人担忧的区域包括心脏、肺和脊柱。Stepanek指出，这些健康问题并不一定与医生们平时最担心的一些疾病相同，比如糖尿病或高胆固醇，这些疾病对亚轨道飞行来说可能没有问题。

但即便如此，光是有钱可能还不够(特别是对于长途太空飞行来说)。“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舒尔林说，“我认为这是人们必须知道的东西，仅仅因为你有很多钱并不意味着你就一定能够应对太空飞行的因素和环境。”

对于需要配备专业设备的长途飞行来说尤其如此。有很多医疗设备不能在太空飞行，它们没有可以在微重力环境下工作的版本，或者只是它们太大而无法发射升空，以呼吸机为例，呼吸机是一种笨重的机器，当出现紧急情况时，它可以让人保持呼吸。不过NASA也从未费心去开发这种医疗技术，这不难理解，舒尔林说：“我们不会把有这种病理现象的人送入太空，所以我们并不需要它。”

但是撇开实用主义不谈，根据人们几十年来的行为表现，关于谁将会进行太空飞行的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也可能会阻碍潜在的太空游客。

思考未来

上世纪50年代末，NASA招募了11名天生失聪的男性进行一系列实验，旨在调查他们不会患有晕动病的情况(类似晕车的反应，这是他们缺乏听力的一个副作用)。当然，美国宇航局从来没有打算让这些人成为宇航员：相反，科学家们想用得到的结果数据来进一步完善传统的太空飞行“完美”身体。

Shew说，太空旅游公司或许应该重新考虑最后一点。“你打算在加劳德特(一所聋哑大学)做广告吗?这对我来说还挺有道理的，对吧?你不用担心有人在你的机舱里呕吐并且破坏它的处女航，”她说。

如果处理恰当的话，这将使扩大太空飞行的资格成为一个机遇。但这种做法很有可能会剑走偏锋，Shew说：“我担心可能会和之前的其他东西一样，人们会试图把航天飞行服务作为一项治疗措施向残疾人出售，…也许这将会作为庸医的一种治病手段出现，”并且这种服务还要六位数的价格，这就特别麻烦了，因为雇主支付残疾工人低于最低工资标准的薪水是合法的。

或者，太空旅游公司可以采取一种相反的做法，他们可以接受一些已经经过试验的病理现象，但禁止患有其他病理现象(他们认为会让公司不利的其他病理现象)的人进行太空飞行。他说：“残疾人士的身体通常被认为具有更高的风险，这些风险针对的不仅仅只是患有残疾的人，还有残疾人士所处的环境。”

太空旅游常常被拿来与商业客机飞行作比较，而Shew担心这种情况可能会持续下去。机场和飞机都假定人们可以在长长的走廊、登机楼梯和内置座椅之间的狭窄走廊中穿行。Shew说：“即使是无心之失，但你登上宇宙飞船的方式其实也很重要，我觉得企业应该招募残疾人，以避免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技术灾难。”

太空旅游公司在乘客的选择、安全与风险之间的选择，将会决定普通人(而不仅仅是精心挑选的宇航员)如何离开地球，它们的选择也将决定这个行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舒尔林说：“我认为任何商业太空飞行从业者都不会让乘客承担任何不合理的风险。我认为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如果他们试图走捷径的话，他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无论是单独的飞行任务还是整个飞行项目，在发射前，能够解决的问题越多就越好。Stepanek说：“一旦火箭点火，就不能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