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下一个“氯喹”！新冠论文井喷式增长乱象：“水分”多、良莠不齐

在全球引发停课停工大潮的新冠病毒近段时间成为了学术界的焦点。

据权威期刊杂志《自然》此前发表的一篇梳理新冠病毒事件的文章中的数据，截至3月12日，在bioRxiv、medRxiv、ChemRxiv和ChinaXiv等学术平台以及出版物中，已有约900篇与新冠病毒有关的论文发表。

在一幅图表中，与新冠病毒相关的研究数量呈指数型增长。

从病毒基因组、蛋白结构、潜在药物靶点到传播模型、临床特征等多个领域，快速增长的科研成果推动了人们对新冠病毒的认识，也有效帮助了科研人员尽快找到或发明有效药物和疫苗，减弱疫情对经济、社会的影响。

然而，在科研论文“井喷”的同时，也出现了诸多急功近利心理下产生的故意注水、学术造假、良莠不齐等问题。

新冠论文“水分”多

新冠疫情的关注度成为了不少人“蹭热点”的理由。

4 月 23 日，卡内基梅隆大学道德与政策中心主任、Clara L. West的伦理学与哲学教授 Alex John London和麦吉尔大学生物医学伦理部教授兼主任Jonathan Kimmelman在Science杂志网站发表文章，他们呼吁全球研究界，不应以当前COVID-19疫情爆发的紧迫性为理由，在病毒研究和疫苗研发等方面降低科研标准。

他们认为，目前已有大量名不副实的低质量研究论文泛滥成灾。他们提到，在这场COVID-19全球大流行中，首批出炉的许多论文都设计得很糟糕，没有很好的论据，或者报告的方式有失偏颇。在他们之后发表的大量论文重复率很高，有些研究甚至将目的放在如何受到媒体极大可能的关注上，从而增加了研究结果不可靠的风险。

“信息流行病”

早在2月2日，世卫组织就在一份报告中提到了“信息流行病”一词：在海量信息轰炸之下，人们真假难辨，而这些亦真亦假的信息通过社交媒体传播的速度比病毒快得多，这让人们普遍“信息过载”。而在真正有需要时，人们却很难找到可靠的信源和专业指导。

《麻省理工学院技术评论》2月12日刊发的一篇文章中提到，社交媒体上纷繁杂乱的消息可能会成为被隔离的人们焦虑的来源，并进一步引发失眠、强迫症等精神症状，还有物资遭抢购、部分人群被排挤等社会问题。

而一些早期研究也可能会将人们的认识引领到错误的方向。例如，经典的“新冠病毒人造”阴谋论就来源于2月2日一个印度研究团队发表在 bioRxiv上的论文，该论文提出新冠病毒与艾滋病病毒有着诸多联系，可能含有艾滋病毒插入片段。

尽管论文此后被撤回，但该研究成果已经引发了轩然大波：包括诺奖得主、法国病毒学家吕克·蒙塔尼在内的不少人都为阴谋论站台，甚至有不少人认为一直活跃在抗疫前线的亿万富翁、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是新冠病毒的“元凶”。

另一个典型例子是“神药”羟基氯喹。3月20日，一篇发表在预印本网站的论文指出，在一个小型的临床试验中，氯喹对治疗新冠肺炎显示出积极效果。这一结论顿时被许多人奉为圭臬，连美国总统特朗普也在众多场合公开宣传氯喹的疗效，将其称为“Game-changer”(游戏规则改变者)。

但不幸的是，美国亚利桑那州一对60多岁的夫妇在听闻此类宣传后，为预防新型冠状病毒在无医嘱的情况下自行服用了一种含氯喹成分的添加剂，导致夫妻二人生命危急，最终丈夫去世。

国际著名医学期刊《JAMA Internal Medicine》上的一项研究成果则显示，在特朗普高调“代言”后，谷歌上购买氯喹和羟氯喹的搜索量分别增加了442%和1389%。即使食用含氯喹产品导致死亡的案件被报告之后，这些搜索仍然高出212%和1167%。

最终，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不得不出面澄清，表示目前并没有任何药物被批准用于治疗或者预防新冠肺炎。

新冠论文将迎更多审查

在正常的科研成果发表与审查流程中，“同行评议”是非常重要的一环。经过同领域的其他人评估，才能确保发表的文章符合领域里的水平，有着足够的可靠性与学术质量。

但发表在预印本平台上的论文并未经过同行评议，许多论文并不严谨，可能引发争议。

对此，预印本平台bioRxiv 在新冠病毒专栏挂上了醒目提示：“这些报告未经同行评议，不应被视为结论性的用以指导临床实践/健康相关行为，也不应作为既定事实在新闻媒体进行报道。”

（网站首页截图）

而据 Nature报道，现阶段，Biorxiv和medRxiv在论文发布前会进行两轮审查。首先平台工作人员会检查论文是否存在抄袭和不完整等问题;其次学者、专家会对论文进行再一次检查，主要目的是甄别其中不科学的内容以及对生物、健康存在安全风险的内容。

ChinaXiv则对于新冠相关论文要求作者所在机构进行备案，并且在ChinaXiv发表论文需要经过两轮对作者学术身份、论文格式、重复性和科学性的审查。

近日，中国科学院发布了《关于科研活动原始记录中常见问题或错误的诚信提醒》，倡导在科研实践中的诚实守信行为，提醒科研机构和科技人员应建立完整的科研活动原始记录的生成和管理制度，建立相应的审核监督机制。

此前深圳市科技创新委员会也发布了以“悬赏制”方式组织开展“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应急防治”应急科研攻关项目的工作方案，悬赏标的以产品和实际效用为导向，不唯论文。

这些举措将有助于正本清源，扫除急功近利之风，让科研界进行新冠相关研究的风气重归严谨、认真、求实。毕竟，这才是科研应有的态度。

编译/前瞻经济学人APP资讯组

参考文献：

https://science.sciencemag.org/content/368/6490/476

https://www.eurekalert.org/pub_releases/2020-04/aaft-ame042020.php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0-00758-2

http://www.cas.cn/jh/202005/t20200513_4745954.shtml

https://mp.weixin.qq.com/s/csNjZkjtHc0aNMKBJ-aobA

https://mp.weixin.qq.com/s/l92Dpze9lTNbP0iAnPVQv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