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国宝级精液”差点进入中国 多年前流入澳洲给自家和牛产业树一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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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底，在悉尼Sutcliffe Meats肉店里，一些顾客在看到玻璃柜台上展示着精美大理石纹路牛排的价格时，感到震惊：每公斤400澳元(2009元人民币)，是其他当地肉店最高品质牛肉价格的两倍。但商店老板斯蒂芬·凯利知道，鹿儿岛和牛 —— 来自日本鹿儿岛县养的黑牛 —— 有铁杆粉丝。

“它们很快就卖光了。”凯利说。“现在我们希望还有更多。”

日本和牛被称为“牛肉中的劳斯莱斯”，近年来人气飙升。日本牛肉生产商也看到和牛出口急剧上升，这使得价格已经接近历史最高水平。外国游客蜂拥前往日本享受其在舌尖融化的温柔。高端餐馆、酒店和肉店的业主纷纷涌向日本偏远地区，以确保供应肉类。

这种对和牛的国际需求日益增长在经历了一段漫长的低迷期后迅速增长。自2001年许多国家在发现疯牛病(一种据信可传染给人类，导致脑部感染疾病)禁止进口和牛之后，直到今年5月，出口到澳大利亚于从首次打破这一坚冰。

但是，日本与外国政府之间的安全标准和多年的谈判正在取得成果。和牛现在是日本农业出口的后起之秀，由首相安倍晋三推动，以应对国内消费市场的萎缩。和牛也是日本吹捧其核心力量的完美象征：卓越的品质。

澳大利亚是世界上最大的牛肉生产国之一，不是一个容易突破的市场。但随着对中国台湾的销售激增，日本官员变得越来越乐观，中国台湾在一年多前开始再次进口和牛。中国台湾在2018年上半年占日本牛肉出口总量的五分之一左右，与去年同期相比增长了37%，达到108亿日元(6.6亿元人民币)。

一个仍然紧闭的大市场是中国大陆，那里对牛肉的需求正在快速增长。日本官员表示，他们正在与中国大陆谈判解除禁令。一位参与谈判的政府官员表示，“这个问题肯定已经摆在桌面上”。

如果目前和牛扩张的速度继续下去，今年日本的牛肉出口量将超过200亿日元，几乎是2015年的两倍。日本的目标是到2020年达到250亿日元，这是该国在农业、林业、渔业产品和食品出口方面实现1万亿日元更大目标的关键部分。

“起初，我们并不相信增长是可持续的，”一位肉类出口商的销售人员说。 “但市场正在稳定，有更多成熟的参与者加入。”

但在新出现的乐观情绪之下存在一个残酷的现实：日本的和牛产业陷入危机之中。

农民老龄化，库存下降

50年来，Nari Muranaka一直在志布志市的家外养殖和牛母牛，距离鹿儿岛机场90分钟车程。在她农场的巅峰时期，用手工制作的小木圈养了近50头母牛，但现在只剩下6头了。没有人愿意接手她，所以年已80岁的Muranaka计划在几年内卖掉剩下的牲畜并关闭农场。

“我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法儿长时间照顾它。”她说，面对她铺有榻榻米的房间的角落，到处装饰着奖杯和奖章，以表彰她养殖的母牛的品质。它们反映了几十年来的精心照料，纯手工用草制作特殊的饲料，清理畜栏，仔细挑选将要养的小牛，哪些将被卖掉等等，这些都有助于她的和牛有着稳定的高品质。

“你需要一年365天都在那里。”她说，“这就是我一生所做的一切。但是我自己一个人做这件事变得越来越困难。”

Muranaka居住的地区位于南部的九州岛上，是日本最大的和牛繁殖中心之一。但该地区一半以上的农民年龄在70岁以上，其中80%没有接班人。和牛数量的下降导致小牛的价格从1965年到2016年增加了十倍，达到每头750,860日元。尽管目前的价格允许农民过上体面的生活，但却被年轻一代所抛弃，因为这要求他们在农村扎根。

小牛饲养大约九个月，然后被拍卖给全国各地的农民，然后由这些农民在饲养场饲养小牛大约20个月。小牛价格的飙升使这些农民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困难。虽然出口在增长，但国内市场仍占其销售的大部分，而且在国内扩大销售的空间已经所剩无几。

作为一个以鱼为食的民族，日本历史上主要用牛来运输货物。但是，在20世纪60年代更高效的拖拉机和卡车的引进，有助于加速消费产量的增长。 1991年日本开放牛肉进口后，农民开始关注高端产品，以便与来自美国和澳大利亚的廉价肉类竞争。日本将四个品种确定为和牛，并开始寻求完美的大理石花纹，肌肉内脂肪赋予和牛丝般柔滑，融入口中的质感也是确定价格的关键指标。

但是，一个旨在抵御外国竞争的行业意味着很少有资源用于促进出口。由于许多地区缺乏符合国际标准的加工设施，现在正困扰着日本经销商。澳大利亚肉类公司Vic's Meat首席执行官安东尼•普哈里奇(Anthony Puharich)表示，由于受到限制，他无法进口著名的松阪牛肉。

“自20世纪90年代开放进口以来，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国内农民。”一位日本政府官员承认。 “从来没有一个长期的出口战略。”

但是，虽然日本的和牛产业正在努力应对人口老龄化问题，但其他国家的养牛生产商也开始对这项业务施加压力。

“高端饮食体验”

在7月的一个寒冷的早晨，黑色和牛在亚历山德拉一个宽阔的草地上悠闲地散步，这里距离澳大利亚墨尔本市约3小时车程。这片被群山和树木环绕的土地与日本的小围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围栏让奶牛几乎没有活动的空间。而这是David Blackmore拥有的五个农场之一，在日本缺席市场期间，他们一直用和牛填补富裕的亚洲人的肚子。

在日式饲养场以大麦为主食后，母牛将运往悉尼进行加工，然后卖给世界顶级餐厅。整个过程需要两年半以上。

Blackmore于1988年首次在德克萨斯州的一个农场遇到了和牛，并对其肉质惊为天人。大约在同一时间，澳大利亚政府机构发布了一份报告，概述了如何将其肉类“等级” - 一种质量标准 - 提高一级，这将为当地牛肉行业增加2亿美元。

“我知道穿越一个和牛[与另一个品种]杂交可以将肉类等级提高三倍。” Blackmore在家中接受采访时回忆道，“我想，这就是未来。” 1993年，他从美国进口了几个和牛胚胎，开始了日本以外最大的和牛作业之一。Blackmore的和牛业务现在遍及5个农场，拥有3800头小牛，总面积达8,000英亩。

在墨尔本赌场区的一家餐厅Rockpool，Blackmore的顶级和牛每块牛排售价高达125澳元(628元人民币)。

越来越多的澳大利亚农民希望模仿他的成功，将自己饲养的牲畜与和牛的DNA混合在一起，澳大利亚一些商界领袖也开始参与其中。

根据美国福布斯杂志的报道，2016年，Blackmore完成了他最大的交易之一：向矿业巨头吉娜•莱因哈特(Gina Rinehart)和澳大利亚最富有的商人出售1000多头小牛。据说她希望为中国的富裕客户提供服务 —— 中国市场仍然禁止从日本进口。

澳大利亚和牛协会会长彼得·吉尔莫说，他的国家比日本有许多优势。

他表示，“日本的土地价格更高，农场往往规模很小，人员配备水平相当紧张”，因为他们的和牛需要精心照料。 “此外，大多数饲料必须从澳大利亚和美国进口。这是另一个增加的成本。”

曾经大多数亚洲人买不起牛肉，但随着亚洲地区变得越来越富裕，牛肉的需求也越来越大。根据美国农业部的数据，中国的牛肉和小牛肉进口量从2009年的仅23,000吨猛增至今年预计的102万吨。尽管如此，人均消费量仅为4.1公斤，不到美国的六分之一。中国香港的进口量也增加了一倍多，而泰国和马来西亚等新消费市场正在崛起。

根据澳大利亚和牛协会的数据，2016年澳大利亚生产了大约24,000吨和牛，85-90%销往出口市场。这是同年日本和牛出口的10倍左右，虽然该协会对和牛的定义更加宽松，计算含有和牛等品种的杂交牛肉，如安格斯或荷斯坦奶牛。

对日本来说可能更糟糕的是，和牛的趋势正在蔓延到其他国家。新西兰主要的蔬菜和肉类生产商布朗里格农业公司(Brownrigg Agriculture)从美国和澳大利亚进口和牛基因，目前在北部港口城市纳皮尔饲养了约3000头杂交的和牛。

和牛“非常适合作为一种高端的饮食体验。” 布朗里格的牲畜总经理Brent Oliver说。 “替代蛋白质，如实验室培养的肉类，有可能从商品牛肉中抢走一些市场份额。但是和牛是一种饮食体验。”

一些布朗里格的牛供应给S Foods，这是一家日本肉类加工商，于2015年进入新西兰。它使用日本方法饲养牛并将大部分肉类运往中国。

和牛精液流失

为了防止与外国生产商的竞争，日本从不向海外市场出口活的和牛、精液或胚胎。但在20世纪70年代，一些和牛被送往美国进行研究。

虽有明令禁止，但近日日本农业新闻网报道，农林水产省证实了禁止出口的和牛精液被非法运往国外。因日本的检查被遗漏，在入境中国时被发现，这也暴露出日本检查机制的薄弱。

在农林水产省的问讯中，一名大阪府男子把装有冷冻的和牛精液的数百根吸管放入装满液氮的储藏容器内，运往了中国。他辩称“受朋友之托，不知道这是违法的”。

而在日本，如果将动物及其相关物品带到其他国家，要按照《家畜传染病预防法》规定接受家畜防疫官的检查。但是，如果带出去的人没有提出申请的话，相关部门就不会去了解。

日本畜牧相关团体表示忧虑称“目前只要和牛的精液流出，并在其他国家扩大生产，日本就会失去和牛的出口地位。日本畜产农户将遭受巨大打击。”

因为在定制法规限制之前，和牛遗传资源曾被泄漏给了澳大利亚，结果现在澳大利亚产的和牛与日本的和牛展开竞争，导致日本和牛出口受到了影响。日本畜产品出口促进协会呼吁“日本政府也在致力于牛肉的出口，请把遗传资源的流失看作是一个大问题。”

报道还引用在中国从事肥育农家技术指导等，熟悉当地情况的兽医松本大策，表示“想要精液和牛的企业有很多”，也听说过收集到精液的情报，并指出“此次事例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澳大利亚于1990年获得了第一个和牛遗传资源，自1991年以来一直在此提供冷冻精液和胚胎。受Westholme Wagyu将和牛母牛引入美国的影响，澳大利亚最初从爱荷华州和得克萨斯州的Westholme工厂接收胚胎。

1997年，第一批五头纯日本血种的小牛被引入澳大利亚。 1999年，又有40头母牛和9头公牛运往澳大利亚，其中一些来自纯种的日本牛，另一些则是在美国土地上出生的纯血种。

在2005年和2006年，北美洲的所有Westholme牛被屠宰，大部分剩余的精液和胚胎被运往澳大利亚，这使澳大利亚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和牛饲养者之一。

如今，澳大利亚和牛牛肉在全球销售，80-90%的产品出口，10-20%在国内销售。

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澳大利亚和牛牛肉行业在争议中占有相当大的份额。

更健康的胃口

另一个客户是First Light，一家将和牛的大理石花纹质量与有机种植技术相结合的牛肉生产商，以满足注重健康的消费者。它的杂交和牛在户外饲养，喂草约两年，而不是传统的谷物饮食，并出售给美国和欧洲的超市。

“随着消费者从谷物到草食，他们不喜欢发现一下这些东西：不一致，味道浓烈，坚韧，干燥，耐嚼。”First Light的联合创始人杰森罗斯说，“因此我们使用和牛作为超级优质草饲牛肉的推动者。”

他补充说，随着肥胖症在亚洲传播，他正在“密切关注”将草饲牛肉作为该地区更健康的选择。该公司计划今年加工大约10,000头牛，并计划到2021年将其翻番。它的部分资金来自新西兰政府，该政府希望利用和牛基因来升级该国的牛肉和乳制品行业。

进一步推动外国和牛产业的乐观情绪的是科学发展。基因分析的进步使得有可能在母牛仍然是新生儿的情况下预测质量，像Muranaka这样的传统农民喜欢依靠她们的技巧和本能做出判断。

有了基因数据，那些曾经需要等待数年才能看到母牛结果的农民，可以挑选出最有潜力的母牛。这可能有助于缩小利用几十年历史和牛遗传学的海外生产者和日本之间的差距，日本通过等待牛成熟，然后保留最好的母牛，从而提高了大理石花纹的质量。

大多数日本和牛商人将外国和牛生产商视为模仿者而不屑一顾，甚至海外农民也承认日本和牛的质量优越。但是，尽管日本和牛有可能成为只有超级富豪才能享用得起的奢侈品，但雄心勃勃的外国生产商认为以更低的成本提高顶级和牛的潜力更大。

一些日本参与者保持乐观态度。 Fukunaga Industry是一家位于福冈的肉类经销商，五年前开设了一个新的和牛品牌，在Muranaka的家附近有700多头和牛。 “我在这里看到了提高肉质的空间。”首席执行官Shinji Fukunaga表示。

少数员工从早上五点开始工作，照看一排排的小牛圈，给母牛喂食定制的餐点或更换作为床的软木片。它需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在拍卖会上出售。

这种独特的日式风格在世界各地不乏拥护的粉丝。但问题是：能持续多久呢?毕竟，外国生产商认为他们可以缩小质量差距。

“人们非常关注如何实现日本农民能够做的类似的饮食质量。” 澳大利亚和牛协会的吉尔莫说，“这就是你看到兴奋的地方。”